“今天,你是這場戲的主角”宗政墨淡笑地睥睨着鄭媛,冷魅勾人心魄。
“那你呢”鄭媛擡頭看他,一臉燦笑地問道。
“本王,自然是以一個看客的身份看你唱戲了。你要是唱不下去的話,本王勉爲其難地幫你接着唱唄。”宗政墨鳳眼微微眯起,伸手捏了捏她瘦削的臉頰。
金鑾殿上,靜若寒蟬。
景帝威嚴地端坐在龍椅上,眼神冷肅,冷冷地掃了一眼進來的兩人。
男的邪魅狂狷,女的冷靜柔弱。
傅太后手裏執着檀木佛珠,坐在景帝左下方,視線一直落在鄭媛身上,鄭媛擡眸看去,嘴角扯動,面上微笑着點點頭,表示收到了太后的指示。
而傅太后卻以爲她同意了,轉頭朝着景帝使了一個眼色。
“九弟,事關平王妃殺人一案,作爲她生父的鄭子庵已然候在外面,而你作爲她的夫君,更當避嫌。”景帝皺眉看了一眼宗政墨,語中透着不悅和不耐煩。
“皇上,說的在理。本王是該回避,可是本王擔憂你們人多勢衆,將本王的王妃威逼利誘屈打成招了,怎麼辦”
宗政墨狹長的鳳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景帝,“所以,本王要親眼看着才放心。”
話音剛落,也不管景帝的面色如何黑沉,宗政墨鬆開鄭媛的小手,徑直讓人將自帶的金絲楠木椅擺在龍椅右下方,指尖輕輕撩起紅袍,動作優雅地坐了下來。
一左一右,傅太后與宗政墨相對而坐,卻頗有默契地誰也沒多看誰一眼。
“皇上以及各位大臣,當本王不存在即可,本王就在這安安靜靜地盯着你們。”宗政墨眸光冷戾,語氣宛若雲淡風輕般隨意。
衆人卻無端端地感受到身上起皮疙瘩飆起的感覺。
景帝氣得差點將龍椅上的扶手捏碎,咬牙切齒道:“好。”
自從景帝上次對鄭媛下毒後,宗政墨再也沒叫過景帝皇兄,而是稱呼其爲皇上。
以前雖然暗地裏較量不斷,他卻一直維持着表面上的功夫,而現在卻是連裝都不裝了。
越發地特立獨行,肆意妄爲。
鄭媛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兩人的劍拔弩張,什麼也沒說。
半晌,景帝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宗政墨,轉向鄭媛,開門見山道:“鄭媛,關於你殺害禮部尚書霍正剛一案,你可認罪”
鄭媛眼眸低垂,任誰都看不出臉上的情緒,心中卻冷笑至極。
景帝張口就是讓她認罪,甚至都不給她辯解的機會,他憑什麼認爲她會將這屎盆子扣在自己腦門上,難道就因爲她中毒了。
方纔,傅太后讓她做的事情便是:無論如何,一口咬定人是九皇叔讓她殺的。
因爲其他人殺人需要理由,而九皇叔殺人卻全憑喜好,沒動機沒理由他也可以照殺不誤。
好半天,鄭媛擡起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無懼,擲地有聲道:“皇上,霍正剛不是我殺害的我不知道我應該認什麼罪”
話剛說完,傅太后的眼睛如刀般穿刺在她身上,如鍼芒在刺,似乎要將她射出個血窟窿來。
景帝一愣,眉頭狠皺,冷聲道:“霍正剛屍體上的傷口並非一刀致命,而是多次刺傷造成。從其作案手法、力道上、以及被抓傷的痕跡來看,殺害霍正剛的人絕非是練武之人,反倒像是一名女子與他掙扎間,慌亂刺中多次而致死。”
說的好不無恥
她若是順着景帝的意思承認了,他豈不是要說,她是被九皇叔專門送過去的。
“皇上的意思可是說,我是被人帶到明月樓帶到霍正剛跟前”鄭媛眯了眯眼,眸中掠過一道黠光。
“沒錯”
鄭媛眼睛一亮,忽然笑道:“我先是被人綁架了三天,而又莫名其妙地在命案現場醒來。同一夜,京都六部大臣及其家眷上千人被滿門屠盡,這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呢”
“說明什麼”
“說明真兇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陷害九皇叔啊”鄭媛紅脣輕啓,直言真相。
加上,京都城裏悄然流傳着一條,京都六部大臣滅門案是爲了陷害九皇叔的言論。
大臣們都紛紛地猜測着,議論開來。
“狡辯依老臣看來,這更能說明這一切都是九皇叔的陰謀,說不定,你根本就沒有被人綁架,都是九皇叔爲了掩人耳目,故意將你安放到屍體現場,做爲開脫的理由。”身後,突然傳來沈敬憤怒的聲音。
鄭媛翻了翻白眼,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沈敬,嗤道:“國公大人,你的智商真是硬傷若真是九皇叔做的話,又
爲何讓我去殺霍正剛呢,我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不是替他添亂嗎你想冤枉我,就直說”
“你”沈敬青筋凸起。
“你說你是被陷害的,那霍正剛的死卻和你脫不了關係”景帝眼眸幽暗地盯着鄭媛,她真的不想活了,不想要解藥了麼。
“皇上,我只知道我被人蒙着眼睛囚禁了三天,而後醒來就已經在霍正剛的屍體旁邊了。而且,李宗仁大人和葉振逸,以及明月樓的很多人都能證明,我是早上才醒過來的。”鄭媛嘴角上揚,淺淺一笑。
她若是殺人兇手,幹嘛非等着別人發現了才醒過來,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陷害。
景帝陷入沉思,現在完全打破了原先的計劃,原先的思路。
原先只要鄭媛承認霍正剛是她殺的,他便能將此事或多或少地引到九皇叔身上。
“胡說。你醒來之後還嫌不解氣,當着明月樓金媽媽以及所有姑娘的面又刺了霍正剛一刀,這些人可都是親眼看見,你還想抵賴。你連他的屍體都不放過,可見人就是你殺的。”
沈敬恨恨道,轉頭又對着李宗仁和葉振逸說,“李大人,振逸,你們是最先趕往現場的人,是不是這樣”
李宗仁摸了一把汗,道:“我詢問過當時所有的目擊證人,她們的確證實平王妃醒來後,又在屍體上補了一刀。”
葉振逸則是溫和地點點頭,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睛閃過複雜的光芒。
鄭媛滿頭黑線,她那是手滑了。
“我醒來後,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匕首,任誰都會驚慌失錯的。我一時心急,就將刀丟了,哪知道不小心插到了霍大人的屍身上。”鄭媛委屈道,擡眼偷偷看了一眼神色陰沉的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