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早就對她動了殺心,你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鄭蘅抑制不住地憤怒道,忍不住顫抖的臉上帶着深沉的痛苦,“她是你的二姐,她已經一無所有了,而你成爲了高高在上的平王妃。你想要做的任何事,自會有人搶着去幫你做,你和她畢竟血脈相連,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
鄭韻是他的親妹妹,鄭媛也是他疼愛的妹妹,手心手背皆是肉。
在他眼中,兩人是沒有任何差別的,只要想到,鄭韻悲催的一生與鄭媛有關,他的心裏就翻江倒海的難受。
鄭媛癟癟小嘴,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冷冽地看着鄭蘅的眼睛,緩緩道:
“大哥,其實我有的時候在懷疑,你以前對我的好究竟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爲何在鄭韻的事情上你只會一味地指責我,而刻意去逃避她所犯下的罪孽呢我是對她動了殺心,可是老天沒給我這個機會,在我想要殺她之前,她就瘋掉了。”
鄭媛頓了頓,眼眸一暗,聲音冷酷無情:
“可是,她卻是害了我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將我逼下懸崖,用的那樣卑劣無恥的方法;第二次,她派了殺手暗殺;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她用了更無恥齷齪的手段,她差點讓我慘遭那些混蛋男人的凌辱。這些足以讓她死一千次,但我非常的後悔,後悔”
鄭蘅異常震驚地看着她,看着這個與以前完全判若兩人的鄭媛。他其實知道鄭韻做過什麼惡毒的事,可是看着毫髮無損的鄭媛,而相比現在瘋癲的鄭韻,他只是私心裏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的憐憫站在了鄭韻這一方,畢竟她已經瘋掉了。
“你後悔什麼”鄭蘅哆嗦着脣問道。
鄭媛忽然一笑,笑得陽光般燦爛,一臉地單純無害,眨眨眼道:“後悔沒讓她早點去死啊。”
“你”鄭蘅吐出這一個字後,竟是無言以對。
“大哥,你應該慶幸,她已經瘋了,否則她真的活不成了。”
鄭媛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對着鄭蘅莞爾道,“大家都說你是最像爹的人,像極了爹的正直和頑固。其實在我看來,你和他一點都不像,爹雖然對於後院女人間的暗鬥不太在意,但是他心中一直有本明賬,不會像你這樣拎不清,一味地以親疏遠近論對錯”
鄭媛毫不留情地指出,幾乎否定了鄭蘅曾經的好。
鄭蘅身子一顫,他突然回想起,已經發瘋的鄭韻被送回家後,爹只是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鄭韻,你就不能安分點麼”
由此可見,爹什麼都知道,對於鄭韻的性子,他一清二楚。
爹甚至都不曾派人查探背後的隱情,他對於這個女兒已經心死絕望了。
“鄭韻發瘋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嗎”鄭蘅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
“不是。但是,大哥你信嗎”鄭媛下顎微揚,神色一片坦然。
半晌,鄭蘅閉了閉眼,再睜開,回道:“我我不信”
凝視着眼前清澈無波的明眸,他其實很想說“他相信她”可是不知爲何,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不相信。
鄭媛淡漠地瞥了一眼鄭蘅,什麼也沒說,轉身朝茶樓走去。
鄭蘅怔怔地看着鄭媛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將他當做大哥來看待了。
給了她一個擁抱。
鄭媛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了個滿懷。
眸光一冷,心頭一震,鄭媛伸出素白的小手,正欲推開他時,卻聽得鄭蘅低喃道:
“媛兒,對不起讓大哥抱抱你,可好這是我第一次抱你,也是最後一次。其實,我更喜歡你以前的性子,冷漠而膽小,卻讓大哥沒來由地想要多疼你,多關心你。”
略微停頓片刻,鄭媛黑着一張小臉,一把將鄭蘅推開,轉頭就走。
真是莫名其妙
鄭蘅又是質問,又是道歉,又是擁抱,搞的她都不知道,這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鄭蘅默默無言,心中泛起深深的苦澀和無奈,無人知道的是,他對鄭媛這個妹妹懷揣着一種怎樣的情感
鄭韻和鄭媛,兩個同樣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心底更喜歡的是,鄭媛
那種喜歡比鄭韻還要多得多。
宗政墨頎長的身姿慵懶地斜倚在窗前,修長的手指端着一杯散發着青葉香的茶茗,一邊品嚐着,一邊默默地注視着樓下不遠處的兩兄妹。
當看到鄭蘅擁抱鄭媛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一個兄長擁抱妹妹,而是一個男人在抱着一個女人。
可這個女人還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
“該死,敢覬覦本王的東西。”
宗政墨鳳眼一黯,青筋暴起,嘴角邪魅地彎起,已然將鄭蘅列入頭號不待見之人。
上了茶樓後,鄭媛一眼瞥見倚在窗前的宗政墨,他負手而立,行雲流水的身姿,妖魅的脣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定定地看着她,笑得她毛骨悚然。
鄭媛心中忍不住直突突,頭皮一陣發麻,他應該看見鄭蘅抱她了吧
轉眼又想,不過是兄妹之間的一個擁抱,有什麼大不了滴。雖然,鄭蘅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有點
無厘頭,但是她全然不會放在心上。
鄭媛深呼吸一口氣,調節好心情,仰着一張笑嘻嘻的臉蛋迎了上去。
“不是要去放天燈麼現在去吧”
宗政墨眉梢一挑,眉目間帶着幾分邪肆的味道,暴戾的眼眸幽邃無邊,涼涼地瞥了一眼笑得嘴抽筋的鄭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你們兄妹的感情還真是不一般吶。”
說完,轉身朝樓下走去。
鄭媛揉了揉鼻頭,訕訕一笑,她纔不會那麼無聊,將鄭蘅突然襲擊的擁抱解讀出其它的意味來呢
而且,可能嗎
異常熱鬧的大街上,鄭媛微微抿着薄脣,亦步亦趨地跟在宗政墨的屁股後面,踩着他走過的腳印而走,玩得不亦樂乎。
而宗政墨眉眼冷邪,臉色冷冽,身上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氣,鄭媛頗爲識趣,沒有巴巴地湊上去當炮灰。
走着走着,宗政墨突然停下腳步,鄭媛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在了他堅硬的後背上,撞的鼻尖一陣發疼。
鄭媛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擡起涌着層層迷霧的眼睛,發現宗政墨正饒有興趣地盯着前方不遠處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