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是一個深度潔癖患者,只要想到他喫的可能是人肉,即便是有一丁點兒可能,宗政墨再也抑制不住胃裏的那股子腥味。
“哇哇”下一刻,宗政墨竟然趴在桌上狂吐起來,直到吐到胃酸爲止。
早在他噁心到吐的時候,鄭媛身子一閃,直接移至他的身後,眉眼彎彎地盯着某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吐完之後,宗政墨又狂漱了十幾遍口,黑眸陰寒地盯着鄭媛笑眯眯的臉蛋。
精緻的小臉上盪漾着流光溢彩,鄭媛完全忽視某人的怒火,凝眉思索了一番,饒有興趣地道:“快,你趕快給我講講這個人肉的味道如何是不是比尋常的肉好喫多了”
“死女人,你故意的”他盯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鄭媛兩手一攤,無辜地聳聳肩:“我只是給你講了一個故事而已是你自己禁不住嚇唬,你瞧瞧你,臉色都白了,就算是真的人肉又如何在極其黑暗的歷史中,又不是沒有發生過人喫人的現象。你就當自己喫的是高營養的補品得了”
宗政墨陰狠的鳳眼中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狼,眸光中閃着殘忍嗜血的暗芒。
鄭媛脖子一縮,知道自己玩得有些過火了,旋即換上一副嬌軟的語氣,軟軟糯糯道:
“好啦,你別生氣了其實這真的不是人肉,腥味也是從那盤魚腥草的涼拌菜散發出來的,根本不是人肉的味道,你可以放心了”
一語剛落,宗政墨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他大步走過來,雙手緊緊按住鄭媛的肩,目光森寒,陰冷道:“鄭媛,你是不是覺得如此戲弄我,很好玩嗯”
鄭媛眨了眨眼睛,搖頭不語。
其實,她想說的是,只是不希望看着宗政墨擺着一張臭臉,想調節一下氣氛嘛哪知道,他當真了
不過,這個玩笑好像真的開大了
鄭媛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滿目狼藉,秀眉蹙起,當即直接讓店小二重新換了一個房間。
小二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到桌上吐得到處都是穢物,異常驚訝,他們店裏的飯菜如此難喫
看來,應該考慮換個新廚師了。
隔壁廂房的天風和朱雀聽到異動,立即跑了出來,在走廊外正遇到滿臉陰沉的宗政墨和可憐兮兮的鄭媛。
天風瞥了一眼來不及收拾的房間,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上前問道:“主子,發生了何事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你胃口這家店裏的肉菜味道還不錯,但素菜的味道稍微次點,屬下不如”
“滾,別在老子面前提起肉這個字”宗政墨凌厲地掃了天風一眼,渾身的煞氣若九幽地獄。
天風徹底嚇懵了,轉眸瞥了一眼旁邊的鄭媛。
鄭媛訕訕一笑,繼續低着頭跟在宗政墨身後,扯着他的衣襬晃啊晃。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朱雀非常有眼力見地將天風拉進了屋子,小聲道:“天風大哥,你就
別管主子和夫人了。這種情況應該是夫人不小心惹怒了主子,以前在府裏的時候,夫人就經常惹主子生氣。所以,我們還是好好注意這座客棧的動靜,主子和夫人之間的事情少插嘴,否則喫虧的還是你”
天風訝然,想着那麼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有啥能耐能將主子氣得臉都青了。
“夫人經常惹主子生氣”天風看着朱雀,不明狀況,“那主子爲何會娶這麼一個小姑娘做夫人”
天字號隱衛不在京都,對於宗政墨和鄭媛之間的事情瞭解的自然不多。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唄”朱雀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隨即轉眸看向牀上依舊昏迷不醒的青竹,神色黯然。
天風自然看出朱雀對這個受傷的丫頭的情意,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朱雀老弟,你也別太擔心了大夫不是說了,她的傷被處理得很好,喝上幾副中藥,很快就會醒來的。”
朱雀哀嘆道:“希望如此吧”
夜越來越深了,將至子夜時分。
宗政墨身穿一襲暗紅色紅袍,邪魅地靠在軟榻上,鳳眼輕睨,冷戾地彎起脣角,兩根手指輕輕地敲着膝蓋,臉上的神色頗爲閒適。
而鄭媛卻屏氣凝神地站在窗邊,神色戒備而冷肅,她擡眸瞧了一眼宗政墨的樣子,差點氣出一口老血。
這廝的神態真是淡定自若啊,慵懶邪佞,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一副穩若泰山的大爺樣。
她剛纔聽到樓道上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料想這若真是家黑店,這些人肯定會趁着夜黑風高時動手。
劫財還好點,要是劫其它東西,可就得不償失了
偏偏宗政墨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這時, 淡薄的空氣中,隱隱飄來絲絲縷縷的白煙。
鄭媛冷了冷眸,眉頭輕蹙,竟然用的是迷煙,那種下流的東西。
過了片刻,門外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更加清晰,已經接近房門,大概有四五個人。
“掌櫃的,今天中午總共來了五個人,三男兩女,有一個女的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其餘四人皆是練家子,不可小視。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容貌皆是上乘,驚爲天人的絕世容顏絕對會讓你眼前一亮,小的保證絕對是你的菜因爲小的從沒見過如此灼灼其華的人,如此俊美無雙的人”
說話的人正是悅來居的店小二,而他口中的掌櫃肯定是這家客棧的老闆。
鄭媛定了定神,揚手摸了摸小下巴。原來這些傢伙是個色胚,果真是劫色的啊
驚爲天人的絕世容顏是形容她嗎她怎麼覺得這個詞形容宗政墨更貼切呢
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悚然的感覺
“他們的穿着非富即貴,聽口音,全都是京都人士,該不會是京都中有權有勢的人吧”小二哥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少許的猶豫不決。
而那個所謂的老闆自始自終都沒有開口,卻透着一股讓人心悸的神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