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琴缺說愛宗政墨,鄭媛竟不覺得反感,也不覺得多了一個情敵。如果是洛玉說出這樣的話,她只會一巴掌呼上去,因爲洛玉的喜歡只會褻瀆了宗政墨。
洛玉也說自己喜歡宗政墨,喜歡了八年,可最後卻做出種種卑劣的事情。而琴缺喜歡了宗政墨十幾年,卻什麼都沒做過,甚至連這層窗戶紙都不曾捅破。
她不能指責琴缺,因爲這份愛沒有錯
但也說不出寬慰她的話,因爲她愛的是她的男人
“那你對百里風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不在這裏的日子,你會想他嗎”說起來,百里風月自從被他老爹百里玄扛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琴缺出神想了想,蹙眉道:“我討厭這個人他不在,我耳根子正好清靜幾天。”
琴缺的聲音很輕,但鄭媛卻聽出了其中隱隱含着一股女兒家鬧彆扭的情緒,這不是面對其他人時的那種高冷清透的琴缺
鄭媛忽然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睛:“其實,我遇到宗政墨時,也是討厭他的,只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現在我身邊可是,現在”卻巴不得天天粘着他,只差倒掛在他身上了。
琴缺清冷的眉蹙得更深了。
鄭媛抿脣一笑,卻也不多說
正如琴缺所說,她採集好所有藥草,便開始着手爲宗政墨恢復內力。
方法與上次替宗政墨修復經脈有異曲同工之效,皆是琴缺以自身的飄渺功法運轉宗政墨周身的經脈,再配合藥浴的治療方式。
第一天,用了三個時辰。
第二天,用了四個時辰。
而,第三天治療的時候,琴缺進門之前,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鄭媛,頓了頓,淡淡道:“今日,是最關鍵的一步,可能時間比較長,你切勿擔心,也勿需急躁”
結果,這一次進屋過後,從早上到夕陽快落下之時,琴缺和宗政墨都沒有出來。
鄭媛面露急色,幾次將手擡起,想推門進去看看裏面的情況,但想到琴缺事先的話,她愣是忍住了。
她相信琴缺的醫術,更相信琴缺的品性
杜流觴、天風、朱雀、青竹四人也都等在門外,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焦急。
青竹走到鄭媛跟前,看着她不安的表情,輕聲道:“小姐,主子一定會沒事的。琴缺公子醫術舉世聞名,一定會幫助主子恢復內力的。”
鄭媛微微點了點頭,“可能是我多慮了吧”
但她總覺得事情透着一股子不對勁兒。
鄭媛正準備再次推門而入的時候,百里風月眨巴着桃花眼,搖着一把金扇子忽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咦你們都圍在這裏做什麼,小墨墨和琴缺呢“百里風月擡眸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看見琴缺和宗政墨兩人,心頓時慌了起來。
轉頭看向身側的竹屋,百里風月一把將金扇子砸到地上,雙手按住鄭媛的肩,一字一句道:“琴缺是不是在幫宗政墨恢復內力”
衆人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奇怪的百里風月。
“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倒底怎麼了”鄭媛心思一凜,冷眸看着百里風月。
說到最後一句,百里風月幾乎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捏碎了鄭媛。
如同雷轟電掣一般,鄭媛頓時呆住了
連同其他人都深受震驚
“我不知道,琴缺她從沒說過啊”鄭媛傻眼了,吶吶道。
“你的眼裏心裏就只有宗政墨,哪裏還顧得上別人的安危”百里風月兇狠地瞪着鄭媛,儼然將她當成了發泄對象,口不擇言道。
“她進去多久了”
“已經快一天了”鄭媛艱難地開口道。
話音未落,百里風月立即踹開房門,如一陣雲煙般立即飄進了屋子裏,鄭媛擔心琴缺真的會出事,也跟着飛了進去。
其他人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也進了屋子。
房內靜悄悄的,所有的窗簾子都垂落在地上,此時已是暮色四合,屋內並未點燈,即便是開了門,也只有微弱的光,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些許的血腥之氣,刺骨陰冷。
“琴缺”百里風月略帶搖晃地站在藥浴木桶邊,看着裏面沒人,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低低地喊了兩聲。
百里風月走到燈燭跟前,執起火石,點燈。
“我我在這裏“琴缺低低的回答,聲音略帶沙啞。
跟在百里風月身後的鄭媛也看見木桶中沒人,宗政墨也不在,隔着簾子,隱隱看見宗政墨正抱着琴缺坐在牀邊。聽到琴缺的聲音時,比百里風月更快一步,大步踏了過去。
然而,掀開簾子走進內室的瞬間,鄭媛陡然瞪大眸子,剎那間一個後退,腰背狠狠地撞在一側的桌上,喫痛地倒吸一口冷氣。
鄭媛不可置信地望着牀上的琴缺,“琴缺你、你、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百里風月一把推開鄭媛,同樣瞪大眼睛看着琴缺,心痛道:“琴缺,你爲何不聽我的話,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擅自幫宗政墨恢復內力嗎你、你真是太傻了“
聽到百里風月心痛的聲音,琴缺抓住宗政墨的手,微顫了一下。
此刻,琴缺臉色異常蒼白,毫無血色,軟綿綿地靠在宗政墨懷中,披散着頭髮,身上的紫衣也是鬆垮地披在身上,沒有束胸,可以清晰地看出她的女兒身。
就連隨後趕到的杜流觴等人,亦是喫驚不已。
聞名天下的神醫琴缺公子竟然是一個女人
可是,這不是最讓人震驚的。
讓人更加震撼的是
琴缺竟然一日之間,素顏白髮,滿頭的銀絲凌亂地披散在肩上,一夕之間,發如雪。
人未老,滿頭青絲變白髮
琴缺的手,顫抖得撫摸着自己的白髮,眼底含着一絲歉疚,“抱歉,嚇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