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今日必將不太平。
心裏有了顧慮,雖然對李沉音的話將信將疑,鄭媛冷了冷眸子,“你們幾個去城外城隍廟救一個人,馬上出發。”
頓了頓,鄭媛對着另外一個隱衛道:“你去葉振逸那兒打探一下鄭子庵的消息,有什麼情況,立馬回來稟告”
身旁的隱衛被派出了一部分,鄭媛扭頭望着窗外,隱衛策馬而去的背影,心頭微寒。想了想,今日不太平,還是小心爲上,以免節外生枝。
青竹朱雀發現異常,也回到了鄭媛身邊。
“我們立刻回王府”鄭媛揮了揮手道,出門之時本就沒帶多少人,方纔又派出去了一部分,及早回府安全些。
上了馬車,鄭媛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心中似乎有些不安。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鄭媛擡手掀開簾子,李沉音正站在那裏,擋住了去路。
李沉音眼神怨毒地站在那裏,惡狠狠地盯着掀開簾子的鄭媛,冰冷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邪冷的笑意:“鄭媛,我們好久沒見了。”
鄭媛冷哼:“你想幹什麼”
李沉音擡手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巨大的疤痕永遠都消不掉,而且傷了女子的根基。想及當時的痛苦,依稀歷歷在目,“我什麼都沒有了,連留在葉振逸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我這麼難受,我也只想讓你比我更難受而已。”
鄭媛蹙眉,也不回答她的話,對着隱衛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格殺勿論”
話落,朱雀立即勒住馬車,快速駕車離開。
天風帶領隱衛纏着李沉音,可李沉音有備而來,也不知從哪裏找來無數的黑衣殺手,個個就像瘋子一樣,招招致命,鮮血處處飛濺。
瞬間,此處彷彿變成了人間地獄。
李沉音留下一半的人手阻止王府的隱衛,隨後帶着另一半的人快速朝鄭媛的馬車追去。突然,馬聲嘶鳴,一道幽光嗖地一聲直衝馬車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車上的青竹和朱雀破空而起,駭然推出一掌。只聞一道巨響,塵土飛揚,李沉音邪佞地站在那裏,渾身帶着一股詭譎的陰戾之氣。
也不知道李沉音突然練了什麼邪功,武功猛增。換做以前,鄭媛肯定想也不想就會衝上去給她一包毒粉。可是現在,她有了顧慮,再加上從李沉音身上撲面而來不斷外泄的內力,武功深不可測。
朱雀看了一眼身旁被震出血的青竹,淡淡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拼了。”
青竹冷冰冰的小臉上帶着一抹堅毅,頷首道:“好。”旋即扭頭對着剩下的隱衛道,“馬上送小姐離開”
呼,鄭媛深吸一口氣。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爲她拼命,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保住自己和孩子,不讓所有人的犧牲白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落下簾子,吩咐隱衛駕車離開。
“走,去葉振逸的府邸”她在賭,賭葉振逸會幫她。
一聲馬鳴,車子疾速離開。而後頭,李沉音與朱雀青竹已然交上了手。李沉音的武功今時不同往日,遠高於他們二人,不消片刻,李沉音便擺脫了他們的糾纏。
一個縱身,李沉音急追馬車而去。
馬車內,鄭媛心裏極度不安,彷彿彷彿會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整顆心都狠狠地揪住。
又或者,是自己還是孩子
從來沒有此刻,是如此地想見到宗政墨,迫切地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可她知道,他遠在天邊,就算他知道她的情況,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羽睫微揚,鄭媛五指收緊,抽出了腿間的匕首。
今日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加上懷孕期間的鬆懈,以至於她全無防備,壓根就沒想到李沉音在這兒等着她。
驀地,馬車停在了葉振逸的府邸。
鄭媛陡然掀開車簾,急問門口的小廝:“葉振逸可在府上,我有急事要見他”
那小廝認得鄭媛,知道她是九皇叔的王妃,自然不敢怠慢,
話都還沒說完,小廝瞬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頭看着插在胸口的利箭,倒地身亡。
與此同時,李沉音來勢洶洶,直逼鄭媛而去。手握匕首,此刻的鄭媛不得不親自迎戰。不知何時,身旁的隱衛皆以倒地而亡。
李沉音目光兇狠,帶着必殺的決心。而鄭媛八個多月的身子,沉重無比,心有餘而力不足,幸虧能借助身上所帶不多的毒藥應對幾番。
但因爲懷孕的緣故,鄭媛身上所帶的毒藥並不多,沒消幾下,便已用盡。
每當用力,肚子裏的小傢伙就會狠狠踹她的肚子,讓她苦不堪言。沒幾下,就已大汗淋漓。
尾隨而來的隱衛一個接一個的衝上去,奈何都不是李沉音和黑衣人的對手,而李沉音就像瘋了一樣地攻向鄭媛。
鄭媛氣喘吁吁地靠着門前的石獅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緊握匕首。只覺得肚子一陣陣地疼,疼得讓她難以忍受,那鑽心的疼,卻只能咬牙忍着。
那種一陣陣地疼,讓她直接滑坐在地上,渾身哆嗦。
隱匿在不遠處的錢石頭始終注視着門外發生的一切,卻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他知道鄭媛這個女人是葉振逸的弱點,是葉振逸一生都割捨不掉的人。
葉振逸對於即將要做的事情猶豫不決,就是因爲這個女人
如果這個弱點就此沒了呢錢石頭惡劣地想。
“若我現在就殺了你,宗政墨會怎樣痛苦葉振逸又會怎樣呢”李沉音眸光嗜血,嘴角泛着邪惡的笑,“可若如此輕易就殺了你,你的痛苦不就解脫了麼”
下一刻,她忽然扣住鄭媛的肩膀,“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語罷,擒着鄭媛消失不見人影。
沒人知道,李沉音將鄭媛帶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只留下地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當鄭媛被帶走後,陰暗的角落中緩緩走出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幽幽地凝視着遠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鄭媛,我看你還如何活”
此刻,離京都十里的地方,宗政墨正帶着小隊人馬馬不停蹄地朝京都趕。他並未在信中言明,他會在中秋節之前回來,只爲給她一個驚喜
當他滿載欣喜前腳剛踏入京都,還來不及回到王府時,便聽到鄭媛遇險的消息,聽得他膽戰心驚,幾乎一個跟頭栽下馬去。
京都的城門譁然被震碎,宗政墨渾身戾氣,彷彿來自地獄中索命的厲鬼,雙目赤紅,臉色煞白如紙,渾身難掩的殺氣騰騰。
誰能體會他心頭的懊恨鄭媛若出了什麼事情,整個國家天下的安危關他何事
若她出事,這天下將變成永生永世的煉獄
如果在路上,他能快點,能再快點,不休息,一定能夠趕在她出事前回來。
“找”宗政墨紅衣狂舞,咬牙切齒,“就算把整個京都掘地三尺,哪怕掀了整座京都,整座皇宮,也要給本王將人找回來滾全都滾”
話音剛落,宗政墨一拳砸在石牆上,指節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那種害怕再次失去的感覺徹底涌上心頭,傅太后那次幾乎讓他絕望崩潰,他再也不願意體會那種失去的痛
日光漸斜的黃昏下,那張邪魅俊美的容顏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懼意。
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一定不能出事
不能
這一日的杳無音信,這一日的撕心裂肺。這一日的京都喧譁,雞犬不寧。
數以萬計的人馬出動,將京都內外圍困的水泄不通,挨家挨戶的搜尋,不管是平民百信家,亦或是高官厚祿的大宅,一一都沒放過。
不僅如此,宗政墨還以主帥的身份強行調令了守護京都的兵將朝城外開拔,形同作戰時出動。殊不知,沒有聖諭,擅自調兵離城,形同謀逆
但宗政墨是何許人也,名震天下的九皇叔,如今的攝政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