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叔無敵 >第122章 守山人(下)
    第三天夜裏,常生照例出現在後山木屋。

    依舊拿出一罈子烈酒,倒好兩碗。

    屋子裏沒有了屍蟲爬行的沙沙聲,變得格外清靜。

    “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很多地方,聽過很多傳說,有一個傳說最是有趣,說的是無暇元嬰。”

    者有微微低頭,端詳着酒碗,好像不捨得喝這最後一頓酒。

    常生默默的聽着,沒說話,也沒有喝酒。

    “說起無暇元嬰之前,先要說的是這片被稱爲雙月的大陸。”

    老者抿了一小口烈酒,回味許久,這才以沙啞的聲音,悠悠講述起來。

    雙月大陸由四洲一島所組成,四洲分別爲東洲大唐,南州十國,西洲十萬大山,北州雪域,其中以東洲最爲遼闊。

    四洲一島中的島嶼,則是位於四塊大洲內海中心的通天島,據說通天島爲通天之地,島上有通天高塔,直通天外。

    許多年前,四洲一島各有頂尖的化神強者統御,那時人族昌盛,天下太平,修真界達到了如日中天的程度,元嬰強者比比皆是,金丹高手多如牛毛。

    然而在某一天,不知爲何天地出現了鉅變,雙月大陸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摧毀。

    高山崩塌,河水乾枯,大地開裂,末世來臨。

    浩劫的出現,不僅摧毀着整個雙月大陸,還覆滅了修真界,無數強者飛灰湮滅。

    當世界即將破碎的時候,統御五地的五位化神強者率領着麾下高手拼死一搏,終於抵禦了浩劫,守護了人族賴以生存的大地。

    很多年過去了,浩劫之下的人族休養生息,直至多年之後,才逐漸恢復了生機

    老者所講述的,是一場恢弘而悲壯的傳說,彷彿自己也被傳說中的頃族之戰所感染,老者將半碗酒一口喝乾。

    滴滴答答,酒水順着他的袍子滴落,猶如下着一場小雨。

    “傳說四大洲都是當年的戰場,在那場惡戰中,東洲被夷爲平地,所以如今一馬平川,南州的大地開裂,形成了盤天之嶺,西洲成了西荒,人煙罕至,高山林立,北州被萬里冰封,白雪遍地,而通天島,則白骨如山。”

    “到底是什麼劫難,慘烈到毀滅世界。”常生髮問,他實在想象不出世界毀滅的畫面。

    “誰知道呢,或許,是天罰吧。”老者搖了搖頭,低垂的眼簾裏掠過一絲無奈。

    “天罰天罰和無暇元嬰有什麼關係。”常生將對話拉回了正題,他對天罰那種虛無縹緲的傳說不感興趣。

    “統御五地的五位化神強者,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名號,在世間的傳聞裏,他們被譽爲五大君主。”

    老者自顧自的講述着,好像沒聽見常生的詢問,繼續說道:“五君主分別爲東洲的龍君,南州的血君,西洲的河君,北州的寒君,通天島的天君,在五君之中,只有東洲龍君,擁有着世間唯一的無暇元嬰。”

    “天下只一人有無暇元嬰”常生有些詫異,道:“那真是稀罕了,除了龍君誰還能修得成,早失傳了吧。”

    “修成無暇元嬰的法門,並未失傳,只是極其罕見,據說與龍君的本命靈寶有關。”老者沙啞着說道。

    “法寶之上的靈寶找到靈寶就能知道無暇元嬰的法門了想必得到法門也沒人會去修煉吧,只有一個人能修成的法門,怕是有着巨大的弊端。”

    現在一提法門常生就打怵。

    修煉個銀瞳祕法而已,惹來一身麻煩,要是修煉什麼無暇元嬰,還不得把人修死,否則天下又怎會只有龍君一人能修成無暇元嬰。

    “世間萬般法門,千般手段,到頭來,終究是不破不立。”老者不知在感慨着法門的奇異,還是感嘆着修真的艱難。

    “到底是哪來的天罰。”常生將最後半碗酒喝完,準備離開。

    傳說這種東西,沒幾個是真的。

    “傳說天罰來自天外,與雙月有關,只有繼承了五君的衣鉢,纔會得知真相。”老者說得信誓旦旦,彷彿他經歷過一樣。

    “天罰與雙月有關”聽聞雙月,常生沒急着走,而是看向窗外的夜空。

    陰月高懸西天,灑下滿地銀輝,陽月則掛在東天,只有微弱的光芒,被夜幕所遮蔽,但也能看得清晰。

    雙月行天,一西一東,一明一暗,朝夕更迭,年年如此。

    如果不擡頭的話,陰陽雙月所散發的光澤與日月沒什麼區別,常生早就習慣了。

    可是每當看到天空上同時掛着的雙月,常生都會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

    “不止有關,還關聯匪淺。”老者的聲音略發低沉。

    “雙月上有什麼。”常生看着夜空問道。

    “不知道,或許住着仙人。”老者也舉頭看天,老眼中帶着敬畏。

    “仙人會降下天罰我看住的是惡人吧。”常生瞥着雙月說道:“看起來就像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窺視大地。”

    “雙月如眼又怎會一明一暗。”老者覺得雙月如眼的說法很是新鮮。

    “獨眼龍唄,瞎了一隻眼,它要是膽敢窺探於我,早晚戳瞎它另一隻眼。”常生說得惡狠狠,他在借物喻人,暗中警告老者。

    “獨眼的雙月,呵呵呵呵。”老者聽得笑了起來,笑聲沙啞難聽。

    “明天就不來了。”常生放下酒碗。

    “不來了不來了”老者有些失望。

    “牌位上應該寫什麼,等你死後,我幫你刻上。”常生看向牆角的空白牌位。

    “不必了,我死之前會自己刻好。”老者微笑了起來,道:“你是不是以爲,世間唯一的無暇元嬰,便是世間天賦最高之人,其實不然,東洲龍君的天賦很普通,據說他當初在金丹之際,連突破元嬰都是奢望。”

    “那他怎麼成了化神強者。”常生問了句。

    “大毅力。”

    老者凝重了起來,道:“但凡天下至強,可無天賦,可無背景,可無資源,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毅力,龍君曾經被認爲金丹是他的盡頭,他偏偏破釜沉舟,最終衝破桎梏,修出了無暇元嬰。”

    “大毅力者,果然是五君之首。”常生點點頭,起身道:“多謝你的方子,明天回去我會試試,最近眼睛的確不太舒服。”

    老者點頭相送,並未起身。

    踏着星光,常生離開了後山木屋,翻過雲山回到墓地。

    既然知道方子是毒藥,他斷然不會去喝,只是想不通爲何那老者會害他。

    當常生走後,木屋的門緩緩合閉,屋子裏變得越發安靜,猶如墓室。

    木屋裏,一句內疚的低語在微弱迴盪。

    “你走上了不歸路,別怪我,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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