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胎碎片無聲無息的動了一下,幅度小得難以察覺。
若非常生就捧着這團碎片,連他自己都無法發現。
眉峯一挑,常生凝目望去。
他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碎裂成一團碎片的金胎怎麼可能會動
然而事實超出了常生的預料。
金胎的確在動,只是動得無比緩慢輕微,就像一個即將湮滅的生命,在最後起伏着一絲生機。
“金胎沒死不對,是將死而不亡,生死夾縫,這是什麼原因”
常生萬般不解,開始仔細感知金胎碎片。
隨着感知,他發現金胎碎片裏跳動的東西,是一顆小小的心臟。
金胎是異變的元嬰,如今元嬰已經粉碎,不過元嬰之心卻沒有完全裂開,儘管千瘡百孔,竟還能微微跳動。
“不應該啊,這種心臟怎麼可能不死,難道是藥局空間的力量將這份最後的生機禁錮”
常生越發好奇。
推算了良久毫無線索,只能將元嬰之心還活着的緣由,歸結在神祕的藥局空間。
在常生看來,藥局空間應該存在着特殊的藥效,就像一個巨大的藥池,這才能將重傷的金胎保留住最後的生機。
“既然存在着無盡丹藥,陰陽藥局或許真有藥池般的奇效。”
常生驚訝了起來,如果金胎沒有死絕,理論上來說他就還是金丹巔峯的修士。
而金丹巔峯,是可以隨時破境的。
忽然扭頭,看向藥局空間另一側的巨大圓球。
圓球是一份封印,其中隱隱能聽到龍蝨的吼聲。
常生遲疑了一下,以靈識透過封印去感知龍蝨的狀態。
自從封印了龍蝨,常生並未關注這頭兇獸,在他看來,封印就是封禁,猶如將龍蝨鎖進了牢籠,無需去多看。
此時隨着常生的觀察,一個令他震驚的現象被發覺。
封印中的龍蝨,正貪婪的張着大口,不斷的吸納四周的氣息,隨着不斷的吸納,龍蝨本體的氣息會跟着變強幾分。
吸納氣息即可變強,長久以往,被封在藥局空間的龍蝨沒準會被養着超越大妖的兇獸
“怪不得龍蝨會成爲巔峯大妖原來是我喂的”
常生驚呼。
他以爲把龍蝨封禁在陰陽藥局,沒料到是把龍蝨關進了養料池,否則也不會區區一年時間,龍蝨就從普通大妖的境界直接提升至巔峯大妖。
藥局空間的確有着蘊養的奇效,只不過這份奇效難以發覺。
得知陰陽藥局的又一個用處,常生變得左右爲難。
藥局空間的效果能讓金胎不滅,爲他留下了一線生機,至於能不能恢復修爲或者進階元嬰,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藥局空間的這種效果又在源源不斷的餵養着龍蝨,真要將龍蝨養成超越大妖的妖王,連自己都要受到波及。
常生可不敢保證藥局空間能不能困住一頭與化神強者相當的狂暴妖王。
如今看來,封印在藥局空間的龍蝨成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極其兇險。
龍蝨不能再養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藥局空間裏養。
可一旦放出去,這頭兇獸必定成爲一方禍害,爲禍人間。
常生想過讓龍蝨登臺,與金丹擂一樣用龍蝨去戰元嬰。
不過元嬰強者絕非金丹可比。
人家只要殺掉他這個放出龍蝨的主人,再擋住一次龍蝨的撲殺,就算取勝。
別看是巔峯大妖,想要一擊滅殺同階的元嬰強者並不容易,尤其是一身法寶,又早有防備的元嬰強人。
處理龍蝨還不是最急迫的事,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金胎恢復。
思索了半晌,常生探出手,催動起陰陽玄氣。
兩股玄氣將金胎緩緩籠罩。
常生以煉丹的手法,開始嘗試祭鍊金胎。
他也是沒有辦法,纔想起用陰陽玄氣試一試,結果卻令他喫驚。
被祭煉的金胎碎片竟緩緩改變了顏色,從金色變成了銀白,又從銀白,逐漸成爲了純白。
白,顏色中的根基所在,能衍化出萬般色彩,無瑕之色。
陰陽玄氣能改變金胎碎片的顏色,這一點讓常生驚訝不已。
他又開始嘗試祭煉碎片,想要讓其融合,如果能將這些碎片重新塑造成金胎,修爲也就能重新恢復。
這次的嘗試有些失望。
金胎無法融合,即便變成了純白之色,也無法讓任何兩片碎片融合在一起。
難道差了什麼
常生的目光不斷的晃動,尋找着關鍵之處,越過一塊塊碎片,最終落在殘破的元嬰之心。
其他碎片都能被陰陽玄氣祭煉得改變顏色,唯獨這顆緩慢跳動的元嬰之心,依舊是金胎的顏色。
兩股陰陽玄氣繞過碎片,圍攏住元嬰之心。
接下來常生打算嘗試祭煉這顆殘破的心脈。
咔嚓
或許是太過脆弱,當陰陽玄氣一靠近,元嬰之心就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其上的裂痕明顯多了一些。
發覺情況不對,常生立刻收手,撤走陰陽玄氣。
神色變得謹慎起來。
他在玩火。
這種嘗試非同小可,元嬰之心是他如今能活着的基礎所在。
一旦元嬰之心碎了,肉身也將面臨死亡。
因爲修真者早已將自己的神魂性命與金丹連接在一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生同生,死同死。
默默的望着金胎碎片,常生陷入了沉思。
他有一種預感。
想要重鑄金丹甚至元嬰,必須祭煉殘破的元嬰之心。
可一旦失敗,他將就此死去。
這是一場豪賭,以命爲注
“打得真夠勁啊過癮哈哈,過癮再來一局再來一局”
苟使的笑聲傳入藥局空間,常生能聽出苟使的喜悅。
第一局居然已經結束,常生心念一動了離開了藥局空間。
擂臺上血染滿地,兩個元嬰高手拼了個兩敗俱傷,全都傷得不輕。
雷雲殿的程無路略佔上風,西聖殿的步凡僅僅退出擂臺一步,即便落敗也沒差到哪去。
這種局面不算意外,真正讓人意外的是步凡含恨退出擂臺之後,程無路也離開了擂臺。
他雖然勝了,但傷得不輕。
這才第一局而已,還有兩局苦戰,如果再強行去搏殺,沒準會死在當場。
獎勵雖好,但也要有命才能享受,明知無法獲勝還強行留在擂臺,絕非明智之舉。
能成爲元嬰強者,沒人是傻子,所以程無路選擇了退出。
染血的擂臺,再一次空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