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哲天解釋道:“在我龍家的記載中,通天塔有着另一個名字,被稱爲天角山,至於這份名字的由來,沒人知道,應該是從遠古時代所遺留的名諱,天角二字代表着什麼也不得而知。”
“天角山,天角……”常生看向窗外夜空,陰月正灑落滿地銀輝,冰冷得好似一隻獨眼。
“既然天角山就是通天塔,老聖王死的地方就是塔頂與陰月相連的地方了,看來通天塔的確能抵達雙月。”仇百歲唏噓不已。
“抵達陰月卻無法離開天外,到底那陰月上有什麼東西能讓化神隕落,難道是無數的龍蝨?”閆鴻山忌憚不已。
“如果只有龍蝨的話,以化神的能力逃脫應該不難。”龍哲天緩緩搖頭,沉聲道:“除了龍蝨之外,陰月上或許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東西,或者力量……”
老聖王的隕落之謎,一時間成爲了人們迫切想要得知的真相,長久的沉寂之後,熊得天的神魂再度醒來,說出了第二句話。
“想要飛天,尋找化神隱祕,需集齊五大靈寶方可,否則死路一條……”
老聖王的第二句話說得模棱兩可,寓意不明,隨後再次沉寂下去。
“尋找化神隱祕?難道老聖王當年不是化神?”溫玉山不明所以。
按照老聖王所言,他是爲了尋找化神隱祕才登上的通天塔,而後死於塔頂的陰月。
“老聖王是化神強者,這一點沒錯,我曾經見過老聖王一面,那時他已經是化神的修爲。”龍哲天十分肯定的說道。
“已成化神,還要去尋化神隱祕,那麼緣由恐怕只有一點,老聖王的修爲已然止步不前,固定在化神初期,他纔會攀登通天塔想要去天外尋找進階的辦法。”龍無夜的分析得到了衆人一致的點頭。
當老聖王的神魂再次沉寂之後,在場的元嬰強者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斷着老聖王的死因。
能修成元嬰,自然都是聰慧過人之輩,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笨的,全都是聰明人,從老聖王一言半語的蛛絲馬跡中推演出真相不算太難。
人們認爲當初一定是老聖王修煉到了瓶頸,再也無法突破,沒有辦法之下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任何提升境界的線索,這才一意孤行登上了通天塔,結果隕落在陰月之下。
至於老聖王真正的死因,大家猜測必定與龍蝨有關。
既然太陰幽熒來自雙月,那雙月上就一定棲息着無數異獸。
當然龍蝨未必是讓化神境界的老聖王致死的原因,也可能在雙月上存在着比龍蝨還要可怕的力量。
這份力量究竟是什麼沒人猜得到,有可能是異獸,有可能是禁制,也有可能是某些奇詭的天象。
“他曾破月飛天,結果被反噬而亡,集不齊五大靈寶,就踏不出這一界。”
常生始終在望着夜空的陰月,此時忽然道出一句。
對於世界的理解,常生遠在衆人之上,並非他的閱歷有多高,而是他的來歷與旁人不同。
他穿越而來,所以他深知世界絕非一個。
有現代世界,有雙月世界,想必也存在着天外世界,而破界的代價,有可能沉重得令人心悸,比如說隕落。
“破界?天外當真還有一界麼……”龍哲天癡癡的自語着。
深奧的推演,無人還能繼續,太過神祕的天外世界,令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高不可攀。
屋子裏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各大元嬰高手紛紛暗自沉吟着。
“一定有,陰月便是通往天外的門戶,其上留有五君主的痕跡,先驅已然登上了雙月,只是門戶難以開啓……”
老聖王的聲音幽幽響起,這第三句話所帶來的消息,再次將衆人震驚。
原來五君主不僅擋住了當年的天罰災劫,五位化神強者還聯手登上了通天塔,抵達了陰月。
看來當年的五君主與熊得天一樣,都停滯在化神初期,無法寸進一步。
老聖王的線索,改寫了五君主的死因。
人們認爲當年的五君主死於龍蝨天災,原來五君主曾經在天災過後聯手登上過陰月,那麼五位化神強者真正的死因,或許與老聖王一樣。
五君強者,都死在了陰月之上,死在了天外之門的面前。
“破界的代價,實在沉重。”龍哲天長長一嘆。
“若此生止步一境,對於我們修行者來說,已經到了死地。”
龍無夜灑然道:“修行路上,不進則亡,我們是修行者,若這一生境界止步不前,與死何異呢,爲了窺得長生逍遙之法,即便明知死路,也要去闖上一闖纔對,五君主當得上我人族修士的先驅。”
龍無夜的感慨,在場衆人深有體會。
一旦修士的境界止步不前,到了瓶頸,很少有人會選擇接受事實從而去享受餘生。
大多人的做法,是閉關。
閉死關。
對於真正的修行者來說,境界的盡頭,便是一生的盡頭,就如五君主,一旦化神之境再無寸進達到了瓶頸,他們寧願去選擇攀登通天塔,去探索兇險的天外世界。
哪怕身死道消,也會義無反顧。
這就是修士的一生,修煉的真諦,也是修行者的悲哀與無奈。
老聖王說完了三句話之後,久久沒有醒來。
等了半晌,範刀的眉頭越皺越深。
“神魂之力太弱,老聖王的殘魂怕是要消散了……”範刀嘆了口氣,沒來由的心中升起一絲悲意。
在衆人的注視下,焚仙爐裏的火焰小人變得越發暗淡,最後脫離了爐體,飄向窗外。
火苗般的老聖王,即便在最後消散的時刻,也向往着天空。
他不甘心,所以還想重回天角山,只可惜無力爲續,這一生,終結於此。
飄上高空的火苗被夜風吹得四散零落,點點火星不等落地就徹底熄滅成灰燼。
夜風裏,人們的耳邊彷彿聽到了一聲嘆息。
一代強者逝去,送行者卻無親人,老聖王一脈再無傳承,天嶺聖殿將消失在大地。
也不知老聖王最後的嘆息是在遺憾着不曾飛出天外,還是在悔恨着不該收取那個名爲張填海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