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匈奴王 >第四十七章 清河魚屍
    疤臉在前面引路,默克爾領着幾個酋塗人和烏譚胡人,進了密林,他們行進了不長時間,一名獸人,從後面追了上來,經過交談,獸人說,他是來幫助大夥的,怕大夥遇上危險,並讓默克爾不要着急,有大蟒保護着,在水裏是不會有危險的。

    他們一路追趕,疤臉在沿途刻了些記號,但在有些地方,好像記號不對,通不過去,疤臉就納悶了,“老子是職業探馬,怎麼可能記錯了呢,這裏明明是能通過的,怎麼走不了了,難不成有人搗亂,可是獸人都出去了,留下的就這麼幾個,他們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疤臉的記號失靈了,他跟默克爾說道:“是我的過失,沿途我是留了記號的,但是帶錯路了。回去之後,我會向護衛長領罰的。”

    默克爾知道疤臉是呼蘭的得力助手,領着斥候小隊,他也不相信疤臉會留錯記號,疤臉能夠回去,記號怎麼會錯呢,但是事實擺在面前,默克爾也是一臉不解,說道:“你不要自責了,有這個獸人在,就讓他帶路吧,我們不跟着幾號走了,這片林子很奇怪。”

    默克爾讓山民問問那個獸人,希望他能夠帶路。獸人回答:“跟着我走,我們穿過林子就行了,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小清河,河就在林子對面,到了那裏視野就開闊了,我們會看到他們的。”

    獸人在前面跑着,在林子裏繞來繞去,大夥在後面跟着,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終於通過了密林,眼前豁然開朗,擺在前面的是一條河,河面不是很寬,但是兩岸的河灘很廣闊,佈滿了碎石、雜草和灌木叢,還零星點綴着一些粗壯的垂柳。

    獸人跟山民說道:“前面就是小清河了,他們應該在上游,我們沿着河岸走就能看到他們了。”獸人在前面帶路,大夥跟着溯河而上。

    送走疤臉後,喬鞮、冒頓、蘭黛爾繼續跟着獸人孩子們在林子裏穿行,他們走了不長時間,就走出了林子,看到了流水清澈的小清河,胖小孩說:“我們下到河灘裏,沿着河往上走,就能到達出產白魚的巖洞,”,他一邊說着,一邊指着前方,蘭黛爾三個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但能大體明白他的意思。

    一幫孩子下到河灘裏,徑直向着岸邊走去,他們俯下身子,捧着水大口喝起來,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孩子們都渴了,蘭黛爾、喬鞮、冒頓也跟着喝起來。這小清河,清澈見底,可以看到水下的水草和石頭,水草隨着水的晃動,不斷地扭着身子;陽光透過水流,投射到河底的石頭上,那石頭也不甘寂寞,顯出豔麗的色彩。

    蘭黛爾說道:“這河水甘冽的很,喝上一口就停不下來,好像我們那裏的山泉水,爲了喝到甘美的山泉,我們需要走很遠的路。”

    喬鞮說道:“這小清河還真是名副其實,河裏的世界,看的一清二楚,你們看那裏,竄走了幾條魚。”喬鞮指着前面,蘭黛爾和冒頓也看到了那幾條逃離的小魚。

    冒頓說道:“這水喝着舒服,一點不牙磣,我們草原上的河流,雖然寬闊,但是水裏的泥沙要比這小清河多了不少,把水舀上來,需要沉靜一會兒,才能喝。”

    喬鞮說道:“要是我們生活的地方有這麼一條河就好了,什麼時候渴了,直接俯下身子,埋頭暢飲。”

    蘭黛爾說道:“我們那的山泉水不比這小清河差,就是太少了,我們部落的人需要走很遠的路,把水儲存在皮袋裏,運回來。爲了一眼甘美的山泉,部落之間可能引發流血衝突。”

    冒頓說道:“薩滿說,水是生命的源泉,誰也不能踐踏、玷污草原上的河流,那是騰格里的恩賜。遇上乾旱,水比金子要貴重。”

    喬鞮說道:“有一年,我們草原上遇上了大旱,長河斷流,牧草不生,死了很多人和牲畜,我們被迫遷徙到了很遠的地方。”

    蘭黛爾說道:“休屠澤附近的水系很多,我們那沒有遇上過乾旱,但是爆發過山洪,沖垮了房子,淹死了人畜。”

    喝飽水,略作休息,那些大蟒趕了過來,它們下到水裏,這裏的水流很緩慢,它們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孩子們則沿着岸邊,踩着溜滑的石子,邊嬉戲,邊趕路,兩岸的視野很寬闊,景色也不錯,主要是空氣很新鮮,山風在這裏,舒展身姿,自由迴盪,呼吸着這裏的空氣,任由這清風拂面,讓人的心情變得愉悅,精神變得振奮。

    就在大夥哼着小曲,前進的時候,前面的孩子停了下來,他們發現了一條被喫的面目全非的魚,那魚還在掙扎,但是腦袋爛了,肚子沒了,一部分內臟漏在外面,緊接着又看到一條,向着前方河道望去,好幾條這樣的魚,飄在了水面上,正隨着水流向自己這邊靠近。

    一幫孩子圍了上去,這些孩子嘰裏咕嚕的談論着,蘭黛爾、喬鞮、冒頓雖然聽不懂,但從他們的神色和語氣來看,應該是很氣憤,特別是那幾個帶頭的大一些的孩子。他們三個也看到了那漂到了岸邊的幾條喫剩的魚屍。

    喬鞮說道:“這是哪個混蛋做的,把魚喫成這樣,只把肥嫩的肚子吃了。”

    冒頓說道:“這些孩子定是爲這魚生氣,捕殺了就該都喫掉,只吃營養豐富的肚子算怎麼回事,抓到他,要好好懲罰。”

    喬鞮說道:“這些魚是青色的,應該不是他們口中的白魚,但是無論是什麼獵物,都不該這麼浪費。我們匈奴人喫魚,從來不浪費,我們連內臟和魚骨也不會隨意丟掉,內臟可以餵養獒犬,也可以放在明顯的位置,等着禿鷲過來捉食,那些魚骨,我們可以做成箭頭和骨針。”

    蘭黛爾說道:“我看這魚屍有些奇怪,我們那裏的魚很多,在日常的生活中,我們離不開魚肉,特別是冬季,食物匱乏的時候,鑿開冰面,可以捕到肥壯的魚,幫助我們渡過難關。我們雖然會丟掉內臟和骨頭,但是不會浪費魚肉,這魚是水神的恩賜。”

    冒頓說道:“對,任何食物都是神的恩賜,你們那是水神,我們草原上是騰格里,對食物的尊重,就是對神的敬畏。神在天上看着呢,誰浪費了食物,神就會讓他捱餓。”

    蘭黛爾說道:“我看這些魚的傷口,有的是被撕咬的,有的像是啄食的,應該是魚鷹之類的水鳥造成的,你們看,這條魚肚子上的傷口,不像是人獸咬出來的,還有這魚頭,眼睛和魚腦沒有了。”

    冒頓和喬鞮看着那魚屍,他倆在草原上,不怎麼喫魚,那是一般牧民在食物匱乏的時候,用來度過災荒的食物,作爲貴族,他們倆有時候會喫到進獻上來的魚刺極少的大魚,也就是嚐個鮮,喬鞮還好點,冒頓對魚的認識,很有限。

    冒頓說道:“不像是撕咬出來的,倒像是鑿出來的,肚子上還留着幾個孔洞。特別是這魚頭上的傷口”

    喬鞮說道:“人是不會這麼做的,即便是咬,人應該喫魚肉,那內臟可沒有喫的,這些魚的內臟卻少了一些。”

    蘭黛爾撓着腦袋,說道:“我說錯了,這不是水鳥做的,水鳥喫魚都是直接吞了,不會啄食的。那魚鷹的脖子粗的很,這麼大的魚,也能吞下去。還有黑鸛、白鷺、天鵝、丹頂鶴都是直接吞食的。”

    胖小孩給他們三個,一邊說着,一邊比量着,他們三個就按着跟着小胖子行動了。幾個孩子躲在了一旁的大石頭後面,小胖子領着他仨,跟着大部隊貓着腰,離開了河灘,上了岸,摸進了岸邊的樹林中,他們在林子裏向前快速跑動,從林子裏可以清楚的看到小清河。那些蟒,沒有跟過來,它們依舊沿着河道遊動,從林子裏還可以看到水下的大蟒,它們一條挨着一條,一條接着一條,相對於陸地上的笨拙,在水裏,它們要靈活的多,龐大的身軀,藉助水的浮力,行動起來,很快捷。

    跑在前面的幾個孩子停了下來,他們打着手勢,後面的人立即停下來,大夥慢慢的向前方靠攏,蘭黛爾他仨跟在小胖子後面,喬鞮低聲說道:“這小胖子還不慢,跑的我上氣不接下氣。”冒頓說道:“我的鞋呢,跑掉了,硌着腳了。”小胖子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倆不要說話。冒頓回頭望去,他的那隻鞋掛在了遠處的灌木枝上。他給喬鞮指着位置,喬鞮貓着腰跑回去,給他弄了回來,扎鞋的皮帶沒了,也沒時間找了,冒頓撕下一塊布條將就着。

    他仨跟着小胖,慢慢的靠到了隊伍的前面,看向遠處的小清河,河道里站着一個白頭髮的老頭,他背對着大夥,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駝背,背上還披着蓑衣,好像是用褐色的羽毛做成的。那老頭站在一處淺些的水道里,河水剛剛摸過他的腿。這裏的河面比較淺,多數地方可以看到露出水面的石頭,河牀高低不平,落差雖然不大,也掛起了十幾道高低交錯的白色的小瀑布,可以聽到清脆的瀑布垂擊岩石的聲音。有些魚正在逆流而上,它們沿着水道,想要爬上眼前的坡面,這些魚從水裏跳出來,有的上去了,有的被衝了回來,水淺的地方,魚的身子清晰的露在外面,它們極力的擺動身子。那老頭一低頭就捉到一條魚,他一下子把魚甩到身後的河灘上,原來那裏坐着一個瘦小的猴子,那東西一伸手,正好接住空中落下來的魚,它低着頭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把魚扔進了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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