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秋才微微轉醒。
還未睜眼,就聞到鼻尖傳來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不覺的蹙了蹙眉。
唐納德一直都在旁邊盯着,眼睛都不挪一下,這會兒,知秋的變化被他看在眼裏,他緊張的盯着知秋。
知秋微微睜開眼睛,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他記得,他和唐納德在出租屋,唐納德的仇家追過來,然後他替唐納德擋了一刀,這會兒,他應該是在醫院裏。
知秋,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唐納德看見知秋睜開眼睛,就連忙問道。
知秋轉過頭來,就看到唐納德焦急的神色。
他暗想,還不是因爲他自己才躺在這醫院裏。
他對唐納德翻了一個白眼沒有說話。
唐納德看見知秋這模樣,心裏更加緊張。
順着唐納德的視線看過去,能夠看到知秋纖細濃密的睫毛。
唐納德不自覺的上前。
知秋沒有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還正納悶呢,剛轉過頭來,正好看到唐納德湊近的臉。
還未靠近,知秋就立刻往後退用被子蓋住自己胸前以上的位置:你幹什麼?別過來?
想佔便宜被當場抓包,唐納德略微有些尷尬。
他摸了摸鼻尖: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
知秋纔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他指了指唐納德:你站在那裏也可以看,不是非得靠我那麼近。
靠得近看得仔細一些。唐納德一邊說着,身體一邊往知秋的面前挪。
看到他那麼明目張膽的耍無賴,知秋頓時有些無語。
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指着唐納德:你……
話還沒有說完,知秋就感覺腰上一陣抽痛。
應該是剛纔挪動身體的時候扯動了傷口,所以纔會這樣。
知秋捂住腰,剛有點血色的臉瞬間就變得煞白。
唐納德的笑臉瞬間就僵在了原地,他想去碰知秋又不敢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知秋,你怎麼了?我去找醫生來看看。唐納德說着,就馬上起身往門外走。
等等。知秋見狀,立刻叫住唐納德。
唐納德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知秋:怎麼了?
不用去了。知秋躺在牀上,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他又不是女孩子,這點小傷小痛還是可以忍受的。
以前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受的刀傷沒有及時得到藥物治療,他還是硬生生的扛過去的。
怎麼不用?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唐納德覺得還是找醫生比較保險一點。
他要是被刀砍了第二天肯定又能活蹦亂跳的世界各地到處跑,可是知秋跟他不一樣啊,知秋比較精貴。
又不是娘們,這點痛也不是忍不了,不用叫醫生,我躺躺就好了。知秋說着,就順着枕頭往下滑,平躺在牀上。
你別說話!唐納德剛想開口,就見知秋兇巴巴的丟了一句話過來。
唐納德怕知秋生氣再次扯動自己的傷口,沒敢吱聲,乖乖的坐在一旁。
這點小傷還不足爲慮。
只是他有些擔心,他貿然爲唐納德擋刀,知畫那邊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說不定會嘮叨他十天半個月。
一想到知畫,知秋就有些頭疼。
知秋猜得沒錯,他剛受傷被送進醫院,厲君霆就知道了。
因爲在知秋所住的附近,安排有厲君霆的眼線,一來是爲了保證知秋的安全,二來,就是爲了觀察唐納德的動向。
只是沒想到,唐納德剛出現第一天,知秋就進了醫院。
知畫坐在沙發上,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狠狠往嘴裏塞水果,用力嚼幾下,用來泄憤。
風晉北看見她這樣子,覺得有些看不過眼,他走過去,奪過知畫手中的果盤:行了,別吃了。
水果被奪,知畫沒有宣泄的東西,她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知秋也太不懂事了,唐納德什麼人他不清楚?居然還爲唐納德擋刀,我恨不得讓他被多戳幾刀纔好!
唐納德手上有那麼多條人命,被傷也是爲他減輕孽障。
知秋是不是腦子抽風纔去爲他擋刀?知畫有些想不明白。
知秋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作戰經驗,你有什麼可生氣的?風晉北也跟知秋相處過,大概知道知秋的脾氣。
知秋這人看起來不懂事,其實心思特別的細膩,做事也有條有理的。
知畫看似什麼都懂,有時候還需要知秋來幫她善後。
知秋總是在知畫看不見的地方默默付出,只是這些,知畫都不明白,還總是把知秋當成小孩子。
其實,最不懂事的人是她。
我就是不明白,知秋爲什麼那麼做,唐納德要是死了更好,多省事啊?還用不着他們動手。
知秋估計是覺得,救了唐納德更加容易接近他,所以才這麼做的吧。風晉北的猜想就是這樣的,他大概也能理解知秋這麼做的想法。
知秋有分寸,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去看看他。風晉北頓了頓繼續說,知秋和知畫從小一起長大。
知秋受傷,知畫心裏肯定是難受的。
風晉北覺得前一句的措辭不太對,才補上後面一句。
看他?我憑什麼要看這個小兔崽子?又不聽話?出事了一個電話也不打,他心裏壓根就沒有我這個姐姐,打電話,還打電話,我是犯賤呢,給他打電話幹什麼!知畫一邊罵一邊上樓。
風晉北坐在沙發上一頭霧水,他也不知道他說什麼招惹到知畫了,他說得不對嗎?爲什麼知畫突然生氣了?
厲君霆從外面進來,見風晉北望着樓梯口一臉茫然,大概也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拍了拍風晉北的肩膀:他們兩姐弟一直都是這樣,知畫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是很擔心知秋的,沒事,等到過了這一陣就沒事了。
風晉北點了點頭,在心裏默默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就不該嘴賤去安慰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