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基地降落,一幫子嘴角還帶着油花的士兵跳了下去,向早早在那裏等着了的蝰蛇敬禮:“隊長好”

    蝰蛇瞪了他們一眼:“偷了幾隻”

    蕭劍揚老老實實的說:“三隻”

    蝰蛇說:“你們還真不客氣啊”

    海狼趕緊轉移話題:“隊長,你讓我們回來,不是說有任務嗎,什麼任務”

    曹小強來了精神:“有任務好啊好啊,這段時間我骨頭都癢了,總算可以盡情的活動活動筋骨啦”

    蝰蛇說:“暫時保密,你們馬上去軍火庫挑選裝備,動作要快,你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海狼吐了吐舌頭:“這麼急該不會是越南人打過來了,或者哪座城市遭到生化武器襲擊了吧”

    大家都不敢怠慢,趕緊到軍火庫去挑選裝備。

    進入軍火庫後才發現,有幾名老兵已經在那裏挑選裝備了,包括岩石,看樣子他們也一起去的。衆人七手八腳挑選自己喜歡的武器,伏兵一手拿起了他熟悉的1狙擊步槍,正要檢查,一支換上了重型槍管,經過精心改裝的svd狙擊步槍遞了過來:“這次任務不適合用美式裝備,用它吧。”

    遞槍過來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岩石。伏兵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了1,接過這支svd。

    蕭劍揚他們也在老兵的建議下挑選了各自的裝備。這次,那些看起來美觀大氣的美式裝備他們一樣都沒帶,一水的56式和81式自動步槍,當然,也是作了很多修改的,基本上改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了。曹小強想帶上他最喜歡的米尼米,但遭到大家一致反對,沒辦法,他只好選了一挺仿製蘇聯的通用機槍,帶了三個二百五十發的彈盒這個二百五智力不高,蠻力可不小,帶着這麼沉重的彈藥也能在山林中奔走如飛,跟沒事的一樣。

    剛剛選好武器,外面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大家隨手拿起奔尼帽往頭上一扣,衝了出去,這不,直升機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蝰蛇全副武裝站在那裏,神情嚴峻,目光從所有隊員身上一一掃過,他說:“有人已經忘記了二十多年前的教訓,又開始找事了我們要去給他們放一點血,讓他們清醒清醒”

    隊員們齊聲吼:“保證完成任務”

    蝰蛇說:“具體任務暫時保密,直升機會直接把我們送到昆明,然後我們再換乘火車西藏,最後換汽車到林芝,等到林芝軍分區,到了那裏自然會有人給我們作簡報了路上小心點,我們是十六個人一起出發的,希望你們回來的時候仍然是十六個人,而且毫髮無損”

    曹小強大咧咧的說:“放心吧首長,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命硬得很呢”

    蝰蛇說:“廢話少說,跟着我,出發”

    十六名士兵齊齊發出一聲大吼:“爲人民服務”然後貓着腰頂着螺旋槳捲起的氣流躍上了直升機。所有人都坐好之後,艙門關閉,直升機騰空而起,朝着成都飛去。

    直升機上,曹小強咧嘴直樂:“照老大的意思,我們這次好像是要去西藏邊境喲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蝰蛇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先別高興得太早,到了西藏有你哭的。現在我點名,叫到名字的應到,響尾蛇”

    “到”

    “獵鷹”

    “到”

    “遊隼”

    “到”

    “山鷹”

    “到”

    一共是十六個人,岩石、山鷹、遊隼、獵鷹、響尾蛇、蝮蛇、雷霆、雷電、獵豹、山貓、豺狗等十一個是老隊員了,雷霆、蝙蝠、曹小強、蕭劍揚、海狼五個還算是新兵,基本上是兩個老兵帶一個新兵。蕭劍揚和獵狗一組,充當尖兵開路,伏兵和岩石一組,負責狙擊和監視戰場,曹小強和豺狗一組負責火力支援,雷霆和雷電是爆破手,專業搞破壞。山貓和遊隼是尖兵,負責偵察,蝰蛇、蝮蛇、響尾蛇這三條毒蛇負責滲透,剩下七個是突擊手,整個中隊就像一臺嚴密之極的機器,每一個人都被放到最恰當的位置,毫不含糊。

    直升機抵達成都空軍

    基地,大家換乘汽車駛向西藏。成都軍區裝備二十多架黑鷹直升機,這些黑鷹是中國當前僅有的一款能夠適應青藏高原的惡劣氣候和險峻地形的直升機,在它到來之前,青藏高原一直是中國陸軍航空兵的禁地,曾有一架國產的直五型直升機從成都到拉薩飛了一個來回,降落後發現機身被拉長了一尺,整架直升機徹底報廢了,由此可見青藏高原的氣候是何等的嚴酷。但是由於美國的武器禁運,這些黑鷹都陷入了零部件短缺的困境,所以隊員們只能換乘汽車上西藏,把黑鷹那有限的飛行架次留給更需要它們的地方。

    城市的喧囂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冰川風吹散了前方的濃霧,青藏高原像一幅壯美無比的畫卷,在每一位來客眼前徐徐展開當然,這只是詩意的描寫,至少蕭劍揚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那壯美的風光。透過窗戶往下看,盡是大片大片的無人區和冰川雪原,讓人膽戰心驚。一條條被冰雪覆蓋的山脈彷彿掛在天邊的屏風,冷漠的將春風擋在了遙遠的玉門關,四月了,這片雪域高原很多地區仍然是大雪封山,青藏公路線上雪崩和山體滑坡時有發生,公路線上的官兵晝夜奮戰,忍受着稀薄的氧氣的折磨,用鐵鍬清理掉這些障礙,以便早日通車。其實就算能通車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在很多路段,公路只能容兩輛卡車並排着通過,一邊是冰冷的冰川絕壁,一邊是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兩輛車並排通過的時候,裏面那輛車的車身被峭壁的石頭剮得火星直冒,外面那輛車最外側大半個車輪懸在半空中,隨時可能墜入深淵中。在這樣的公路上開車有如走鋼絲,每年都有軍車墜入深淵之中,摔得粉碎,不知道多少駐藏官兵就這樣在萬丈深淵之下長眠,恐怕也只有中國的軍人才敢在這樣的公路上跑運輸吧。至於普通人,別說讓他開車,就算是讓他坐車跟着駐藏官兵在青藏公路上跑一趟,沒有被嚇尿褲子的都算好漢了。

    西藏的冬季特別漫長,到了十月份,整個西藏基本上就看不到綠色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進藏的公路很快就會被積雪封死,無法通車。直到第二年五月,積雪才消融,勉強可以通車了,但到了七月,西藏全境便進入雨季,暴雨形成山洪會沖垮路基,甚至引發山體滑坡,極其危險。曾經試過有一次青藏公路線發生連綿十幾公里的大範圍山體滑坡,交通徹底癱瘓。雨季要到九月中旬才進入尾聲,然後,十一月,開始下雪了。惡劣之極的氣候,險峻的地形,導致西藏的交通時斷時續,運輸非常困難,使得我軍只能在邊境部署幾個旅的兵力,而對面的印度軍隊從來就沒有少於三個軍,在關係緊張的時候甚至多達五個軍。不是成都軍區不想在邊境多部署一些兵力,實在是無能爲力,青藏公路的交通狀況決定了我軍無法在邊境部署重兵,三四個旅已經是極限了。

    三四個旅的微弱兵力長期與數倍於己的印度精銳對峙,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車隊艱難地往高原上爬,蕭劍揚、曹小強、伏兵等人也算是接受過實戰考驗,見慣了生死了,然而每次看到有汽車迎面駛來的時候他們渾身汗毛都根根豎起,就差沒有雙手合什請求觀世音菩薩保佑。不是他們膽子小,膽子再大的人看到自己坐的車跟另一輛車擠在狹窄的公路上,外側大半個車輪都暴露在上千米高的深淵前,都會冷汗狂飆的。現在他們總算明白蝰蛇說的“到了西藏別哭”是什麼意思了,現在他們就很想哭,發自內心的想哭看着在雲海之中緩緩行駛的軍車,蕭劍揚發自內心的驚歎:“真的是天路啊”

    海狼說:“是啊,我們的軍車在天上行駛呢”

    蝙蝠說:“敢在這條公路上跑運輸的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反正我是不敢”

    連敢在近三萬米高空中縱身躍下的蝙蝠都承認不敢在這條路上開車,不難想象這條路危險到了什麼程度。

    車隊爬上一個上千米的山坳,大家看到一個哨所,兩名駐紮在這裏的士兵正在用鐵鍬清理從山上滾落的冰塊碎石。他們的臉紅通通的,眉毛稀少,嘴脣泛白乾裂,滿是血口子,握着鐵鍬的手也滿是血口子。高原上氧氣稀薄,哪怕是什麼都不幹也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從事體力勞動就更難受了,他們鏟上幾鏟就停下來嗬嗬喘息,喘過一口氣了就繼續鏟,對從身邊開過的車輛,經過人的都不聞不問,彷彿他們的世界就只剩下這把鐵鍬,這堆等待他們清理的碎冰碎石了。曹小強忍不住喊了一聲,吸引他們的注意後把一包香菸拋過去。一名士兵接住,看着曹小強,那目光像是看着眼前的人,又像是望向遠方。他朝曹小強微微扯動一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然後將香菸揣進口袋裏,繼續幹活。

    幾十公里內只有這個哨所,哨所裏只有這麼兩名士兵,艱苦的環境和能把人逼瘋的寂寞已經剝奪了他們與人正常交流的能力。

    從西藏退役回來的士兵,十個有九個都是沉默寡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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