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特種作戰:幽靈部隊 >二二七 老戰友
    無形中爲蕭劍揚施加如此強大的壓力的人就在小區門口。

    這是一個皮膚呈古銅色,五官端正,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雅味道的中年男子,顯然是那種土生土長,過着優裕的生活的上海人。但是這麼出色的一個人卻穿着一套挺土的65式軍裝,看起來有點怪異,也難怪進進出出的人都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對這些目光視而不見,收腹挺胸,站得筆挺,那沉穩如山的氣度,那一縷穿透了歲月的風塵噴薄而出的鋒銳氣息,無不告訴所有人,這是一位老軍人,他有資格穿這身軍裝。

    陳靜叫停車,解開安全帶跳了下去,叫:“爸,你怎麼把軍裝給穿出來了”

    中年人笑了笑:“回來啦人呢”

    陳靜指着蕭劍揚父子:“這不是來了麼”

    中年人目光從蕭劍揚身上掃過,落在蕭凱華身上,在他空蕩蕩的右袖筒處打了幾個轉,眼眶裏泛過一絲水光,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叫:“連長”

    蕭凱華脫口而出:“你你是陳虎”

    中年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陳虎我就知道老班長你一定會記得我的”

    蕭凱華破口大罵:“老子帶了十年兵,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像你這樣滑不溜手,一門心思偷奸耍滑的貨,想不記得你都難”獨臂一伸,緊緊抱住陳如虎,激動的說:“老陳,能見到你真好”

    陳虎用力抱住蕭凱華瘦削的身軀,眼裏帶着淚光,說:“老蕭,能再見到你真好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聽你的話努力訓練如果我努力訓練了,在沙巴,我的反應完全可以再快一點,耳朵再靈一點,依靠自己的力量躲開那梭重機槍子彈,你就不會因爲推開我而失去一條手臂了那一槍打在你身上,也打在我心口,想起那一幕我心口疼得厲害,像是要碎開來了一樣。我找了你十年,十年啊你明明在上海,爲什麼就狠得下心不來找我呢你明知道我就在上海的”

    蕭凱華苦笑一聲:“我也是去年纔來上海的老陳,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

    陳虎有些哽咽的點了點頭,問:“老蕭,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蕭凱華說:“還好吧,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了,靠着那份傷殘撫卹金,自己再找點活幹,完全夠過日子了。”拉着陳虎對蕭劍揚說:“小劍,過來,這是你陳伯伯,我的老戰友,我們一起在越南打過仗,跟越南猴子拼過刺刀。別看他斯斯文文的,在戰場上可是一號狠角色,僅僅是一次戰鬥,他就用刺刀捅死了六名越軍士兵你小的時候他可沒少抱你,更沒少揍你,你應該還記得他。”又對陳虎說:“這是我兒子。”

    蕭劍揚趕緊打招呼:“陳伯伯好”

    陳虎連連點頭:“好好好,好帥氣的一個後生。老子是英雄,兒子也是好漢,看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當偵察兵的。”

    陳靜笑着說:“爸,他還真是當偵察兵的,身手可厲害了,空手捏死六七條大漢都不帶挑日子。”

    蕭劍揚有點臉紅:“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陳虎卻對女兒的話深信不疑,給了蕭劍揚一拳:“好小子,當偵察兵就得有這個能耐,沒有空手弄死幾條大漢的本事你當什麼偵察兵,是吧”把陳靜拉過來,自豪的對蕭凱華說:“老蕭,隆重向你介紹:這是我女兒,小靜。”

    蕭凱華說:“我們去年就見過了,還合過影呢。”

    陳虎說:“多虧她去年去湘西旅遊,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你們老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走走,上樓,我已經買了好酒,讓保姆炒了很多好菜,今天我們一醉方休”

    蕭凱華灑脫的說:“好,今天我就在你這裏蹭頓酒喝了。”

    蕭劍揚和陳靜早就不耐煩了,蕭劍揚幫陳靜拎着揹包,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進電梯。兩個當父親的特意進了另一部電梯,給年輕人留下一點空間。

    電梯慢慢上升,這種被封閉的感覺很不好,沒有人會喜歡的。

    陳虎笑着說:“老蕭,你生了個好兒子啊,看他龍精虎猛的,肯定是個狠角色”

    蕭凱華嘆了口氣:“這孩子命苦,十歲那年就沒了娘,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幾年

    前高考沒考上,我讓他復讀一年,他說什麼也不幹,要去當兵,說當了兩年兵拿到退伍金了回來再復讀”

    陳虎微微點頭:“很懂事的孩子。唉,我那個丫頭要是有他一半懂事,我就不用這麼傷腦筋了。對了,你跟嫂子是怎麼回事”

    蕭凱華神情的些苦澀:“我復員後不久就跟她辦了離婚手續,她回城去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還得謝謝她,要不是她幫我把孩子帶得這麼大了,這些年我一個人肯定拉扯不過來的。”

    陳虎憤然說:“你就是太善良了她要走你就讓她走啊當初要不是你,她不餓死也得爲了多喫一個饅頭嫁給七老八十的老頭子,這麼艱難都熬過來了,結果政策一改,馬上扔下你和孩子回城,像話嗎”

    蕭凱華說:“其實早在77年初她父母就來找她,要她回去了,因爲孩子還太小,她放不下,所以又咬牙堅持了三年我不怨她,她那麼好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對象找不到跟着我在軍營裏過了十年的苦日子,還給我留下了一個這麼好的兒子,我真沒什麼好怨的了。”

    陳虎問:“這些年你都沒有聯繫過她嗎”

    蕭凱華說:“以前還有點聯繫,每個月她都會給孩子寄一筆錢過來當生活費,我偶爾會寄幾張孩子的照片給她。不過前兩年她移民到美國了,聯繫也就斷了。”

    陳虎說:“看樣子她還是放不下你們父子。你爲什麼不去找她呢如果你去找她,沒準還有挽回的餘地。”

    蕭凱華說:“還挽回什麼再把她帶回那個兔不拉屎鳥不下蛋的鬼地方,讓她跟着一個喪失了勞動能力的人繼續過苦日子她這輩子已經夠苦了,就讓她安安生生的過完下半生吧。”搖了搖頭,說:“不說她了,說說孩子們的事情”

    陳虎笑:“有什麼好說的順其自然唄,那個傻小子如果真有本事將那個驕傲得不得了的丫頭追到手,我會很樂意貼上一筆嫁妝,敲鑼打鼓的把她嫁出去。”

    蕭凱華有些黯然:“可是我們太窮了,小劍怕是配不上她。”

    陳虎怒聲說:“老蕭,你再這樣說我就跟你翻臉了你是看不起我嗎”

    蕭凱華說:“不是”

    陳虎說:“我連命都是你給的,爲了救我,你搭上了一條手臂,那條手臂我是沒有辦法還給你了,賠個人給你養老還是辦得到的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蕭凱華只好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都是老戰友,在同一口鍋裏喫飯,背靠背跟敵軍拼過刺刀的好兄弟,彼此之間如果太客氣,就太見外了。

    陳靜的家在三十四樓

    蕭劍揚這輩子還沒有上過這麼高的樓呢,算是開眼界了。要說陳靜老爸還真有本事,明明退伍的時候窮得當當響,才十來年的時間,硬是靠着一小筆錢起家,倒騰貨物、炒股、炒樓盤,短短十年時間便邁進了富豪階層,過上了有名車有豪宅的幸福生活,不服都不行。陳靜笑着對蕭劍揚說:“兩個月前買下的,直到前天才裝修好,然後搬進來以前住的地方可糟糕了,天天晚上都有人搶劫偷竊,弄得我心驚肉跳的。幸好,沒有小偷光顧過我家。”

    蕭劍揚笑:“你家可有一個手裏有十幾條人命的老偵察兵,哪個小偷小摸敢往你家竄啊,除非腦子被驢踢了。”

    陳靜說:“或許吧。”開門進去,打開鞋櫃拿出兩雙拖鞋,將那雙男式的放到蕭劍揚腳邊:“換鞋。我媽有潔癖,無法忍受哪怕一丁點的髒亂。”

    不用她提醒,看到那光滑得跟鏡子差不多的地板蕭劍揚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馬上換鞋,然後走了進去。

    陳靜的家出奇的寬敞,六房一廳,地板和牆裙鋪着乳白色的地磚,一塵不染,式樣古樸的紅木傢俱還散發着原木淡淡的清香,真皮沙發擺得整整齊齊。牆壁上掛着一幅三米長的水墨山水畫,雖然是複製品,可也是大師的傑作,肆意揮灑下,雲山煙樹,層巒疊翠,小橋流水,田園人家,一一躍然紙上,高、平、遠搭配得近乎完美,那飄逸出塵的意境讓整個客廳都籠罩在一種平和淡雅的氛圍中。再加上被料理得很好的盆景,從空中一直懸掛到地面的吊蘭,還有在魚缸裏悠哉悠哉的遊着的金魚,蕭劍揚頓時感覺自己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在這麼一個處處洋溢着幸福的家裏,想不全身放鬆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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