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揚嘴脣微微哆嗦着,面色變得慘白,問:“什麼意思”

    科夫曼嘆息:“難道你的上級沒有告訴過你們嗎如果有隊員在行動中失蹤,並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部隊將會對他進行最深入的調查,同時刪掉他的一切信息,更改聯繫方式,以避免他叛變給部隊造成嚴重的損失。”

    蕭劍揚想起來了,部隊有一條鐵的紀律:未經允許擅自出國或者在國外逗留,視同叛國而他已經在國外逗留了三個月,沒有任何音信,恐怕

    波琳娜掉下搖籃走過來,說:“而且”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蕭劍揚,“有人已經替你把叛國者的罪名給坐實了。”

    蕭劍揚拿起照片,看到的是一張就算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的臉。

    餘振聲

    照片的背景應該是醫院,他在兩名穿着西服戴着墨鏡的人的陪同下走進醫院,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科夫曼說:“照片上的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他的代號是獰貓,在非洲的諜戰圈裏小有名氣。在兩個月前,他在兩名神祕人的陪同之下進入南非一家技術最好的整容醫院做面部整形手術,我們剛好有一名特工是在那裏工作的,出於職業習慣,拍下了這張照片。”

    蕭劍揚擡起頭,一字字問:“做整形手術他想幹什麼”

    科夫曼說:“我們查到,獰貓是在剛果跟你們接頭的情報組組長,在你們行動失敗之後,他所在的情報據點遭到血洗,所有情報人員都遇難了。然而,在亞洲之鷹血洗伊西羅之後,他卻出現在南非一家美方控投的整形美容醫院裏,你猜他想幹什麼”

    蕭劍揚胸膛急劇起伏着,拳頭捏得啪啪響,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他他現在在哪裏我要殺了他”

    科夫曼搖頭:“你殺不了他。在你昏迷期間,他已經整了容,換了一副面孔,隨同美方特工一起去了美國。現在就算他站在你的面前也你認不出他,何況你現在連一張去美國的通行證都辦不到”

    蕭劍揚一字字說:“他逃不掉的,他永遠也逃不掉”

    他身上那濃得化不開的殺氣,令科夫曼等一干身經百戰的前蘇聯特種兵也有些背脊發涼,而這個年輕人那近乎瘋狂的眼神更讓他們頭皮發麻。是的,餘振聲逃不掉的,遇上這個願意用一生時間去復仇的年輕人,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血債血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波琳娜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現在勢單力薄,不僅報不了仇,甚至成了國家叛徒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你們國家家安部已經將你列入黑名單,向遍佈全球的特工和影子部隊小分隊下達了無限制追殺令,如果你出現在公衆的視野,恐怕還沒來得及展開復仇行動,你的戰友和你們國家的特工便已聞風而至,根本就不給你辯解的機會,當場將你格殺你還是加入我們吧,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

    蕭劍揚的面色越發的蒼白,嘴脣哆嗦着,顯然內心正掀起驚濤駭浪。他知道這些前蘇聯特種兵沒有騙他,餘振聲出賣了鐵牙犬中隊,出賣了所有合作多年的夥伴,更暗算了他,一切都做得極爲周密。這頭老狐狸肯定找了替死鬼,並且一把火燒掉了所有對他不利的痕跡,瞞過了中國的情報組織的眼睛,甚至可能留下了一些指向他的線索,讓中國海外諜報縱隊和影子部隊把矛頭指向他,而這頭老狐狸則換一副面孔躲到美國,拿着用那麼多同志的命換回來的美元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唯一的知情者就是自己,可是自己已經上了黑名單,跟國內的聯繫全斷了,甚至都沒有辦法回國,把真相告訴上級而且就算他能躲過重重攔截、追殺,成功回國,並且最終洗脫自己的嫌疑,上級也不大可能允許他到美國向餘振聲復仇,因爲這會嚴重影響中美邦交關係雖說現在中美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外交官吵得面紅耳赤是一回事,一名特種兵跑到人家國內大開殺戒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越想心就越亂,扔下槍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波琳娜見他步履踉蹌,想過來扶他,被他推開。他捂着頭說:“我現在心裏很亂,讓我靜靜,讓我靜靜”話還沒說完便摔了一跤,他馬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遠了。

    波琳娜有些擔心的看着他跑遠,轉頭問科夫曼:“必須這樣做嗎”

    科夫曼說:“沒有辦法,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非洲,開始新的遠征了,我們現在的實力太過弱小,很需要像他這樣接受過嚴格訓練並且擁有實戰經驗的士兵的加入。帕娃,你勸勸他,要知道,每多一名像他這樣優秀的戰士,我們的實力便強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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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琳娜說:“他他恐怕不會答應的,中校,你知道的,中國士兵的紀律性和原則性之強,舉世聞名,想要說服他,難。”

    科夫曼嘆了口氣:“儘量吧,總得去嘗試一下。”

    波琳娜預料到要說服蕭劍揚很難,但她沒有想到蕭劍揚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把門關死,不讓她進去,不管她在外面說什麼,裏面一點聲息都沒有。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波琳娜說得嘴都幹了,裏面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心裏越來越不安,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腦海:他該不會是想不開,開槍自殺了吧這個念頭讓她心驚肉跳,顧不得什麼禮貌了,用力的踹門,叫:“我知道你在裏面,你能聽到我說的話開門,讓我進去再不開門我就要硬闖了”

    也許是她的威脅起了作用,門開了,蕭劍揚慢慢的走了出來,還好,他沒有做什麼傻事。波琳娜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怒喝:“你搞什麼鬼我在外面說得嘴都幹了,你都不應一聲,我都擔心死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衝動了,這完全不像她的性格。

    蕭劍揚硬捱了這一拳,聲音有些嘶啞,說:“你不用擔心我的,在那個人死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我想通了,帶我去見你們中校。”

    一拳不解氣,波琳娜還想給他一拳,但聽到這話,拳頭停在了半空,有些驚喜的問:“你真的想通了決定要加入我們了”

    蕭劍揚搖搖頭,大步朝科夫曼的辦公室走去。波琳娜跟上,不過沒有再問他是否已經決定加入他們,而是將幾塊巧克力遞過去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已經有三天沒有喫過東西了。

    科夫曼的辦公室了,數名古巴軍團和前蘇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正在激烈的爭論着什麼,用的是俄語,蕭劍揚的俄語水平還不是很過關,很多都沒聽明白,只是依稀聽出似乎跟什麼行軍線路有關。等他們的爭論告一段落了,他敲門,喊聲報告,然後進去。

    看到他進來,科夫曼和幾名前蘇聯特種部隊的軍官都顯得有些驚喜,請他坐下,科夫曼還親手給他倒了杯純淨水遞給他,笑着問:“想通了”

    蕭劍揚將那杯水一飲而盡,說:“中校,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科夫曼愣了一下,苦笑:“士兵,你真的是太倔強了,這會讓你喫到苦頭的。”

    蕭劍揚說:“無所謂了,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喫苦頭不過,你們救了我的命,而且治好了我的傷,這份情我得還。我會以編外人員的身份替你們做一年事,我想,一年時間勉強夠我還清這份情了。”

    那幾名特種部隊的軍官都大失所望,有人甚至咕噥了幾句。科夫曼擺擺手,讓大家別發牢騷,他看着蕭劍揚,說:“一年時間確實夠了。但是,一年之後你怎麼辦你跟我們並肩作戰一年之久,和加入我們沒有任何區別,這更坐實了你叛國的罪名,到那時你就沒有任何退路了”

    蕭劍揚說:“一年之後,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進入美國,然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科夫曼瞳孔一縮:“你要到美國去復仇你瘋了你的上級是絕對不允許你這樣做的”

    蕭劍揚眸底掠過一絲瘋狂:“我的上級確實不會允許,但現在我已經成了國家叛徒,我不需要聽從任何人的命令了。”他望定科夫曼,一字字的說:“我替你們幹一年活,你們幫我進入美國,這就是我的條件,如果你答應,我們就合作,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一拍兩散”

    科夫曼也算身經百戰了,卻還是被那瘋狂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沉吟片刻,穩住心神,說:“好吧你替我們幹一年活,我們幫你製造幾份足以瞞過美國警察和海關人員的證件,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們還會讓特工特別留意獰貓在美國的動態,並且將這些都交給你,免得你跑到美國去亂殺一氣。”

    前蘇聯雖然已經解體了,但是瘦死駱駝比馬大,像科夫曼他們這樣仍然在各個國家默默堅持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冷戰時期美蘇雙方在情報戰領域狗腦子都打出來了,美國把蘇聯滲透得一塌糊塗,蘇聯同樣把美國滲透成了篩子,憑科夫曼的關係,要調動一部份殘留在美國的情報網查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蕭劍揚知道這個承諾的份量,衷心敬禮:“謝謝你,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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