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特種作戰:幽靈部隊 >四六四 後遺症
    “病人體溫急劇升高,快四十度了”

    “胸腔內大量積液,馬上作胸腔穿刺引流”

    “傷口在感染化膿,必須馬上處理”

    “敗血症把治療敗血症的特效藥物拿來”

    “體溫還在升高顱內壓內同樣在升高馬上採取措施降低顱壓”

    蕭劍揚感覺自己好像躺在沙漠裏,忍受着烈日的煎熬,全身跟着了火一樣滾燙燙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要爆開來。嘴裏沒有一星點的水份,舌頭乾燥得像松樹皮,他艱難的呼吸着,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隨着每一口空氣的呼出而緩緩流逝。

    有多久沒有試過這種感覺了

    印象最深的,好像是在沙漠訓練營裏。在殘酷的訓練中,他們一連幾天都沒能找到一滴水,只能喝自己的尿液,到最後,連尿液都沒有了,和尿液一起消失的,還有希望。太陽懸在頭頂陰險的笑着,把毒辣的陽光無情地傾泄下來,煎烤着每一名士兵的每一個細胞,讓他們皮膚爆裂,嘴脣乾裂,聲音沙啞,連話都說不出來。帶着鹽霜的沙子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如果沒有保護眼睛的裝備,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患上沙盲症跟雪盲症一樣可怕的疾病,毫無預兆的奪去他們的視力,讓他們在沙漠中舉步維艱。灼熱的風在曠野呼嘯着,帶來的卻不是涼意,而是酷熱和瘴癘之氣。沙漠就是如此的殘忍,慢慢的折磨着他們,殘忍的盯着他們,任由他們吼,任由他們罵,都不爲所動,用那雙無形的手一點點的撕裂他們的皮膚,榨出他們的生命力,直到將他們徹底擊垮。那時候,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士兵只有一個念頭,水水水誰能給他們一滴水,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捨命相報那段經歷如同一場永遠無法醒過來的噩夢,一次次的將他從夢中驚醒。

    不過,他很清楚,這裏不是沙漠,是醫院,他正躺在乾淨柔軟的病牀上,蓋着潔白的被子,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是的,他正在接受治療,在難得的清醒的時候,他甚至看到過前來查房的醫生和護士。

    不過,那麼多昂貴的藥似乎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他的傷勢還在惡化,似乎有無數支鋼針,日夜不停的扎着人體最敏感脆弱的神經,令他痛不欲生。他的顱內壓力在瘋了似的猛飆,整個腦袋像像是被套上了腦箍,隨時可能脹裂開來。胸腔更像是灌滿了泡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各種併發炎症越來越嚴重,連睜開眼睛都變得越來越困難。偶爾清醒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咆哮:“別再跟我扯那一堆高深莫測的醫學術語,老子聽不懂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他給我治好,否則我就血洗了整個醫院”

    這聲音很兇怒,很霸道,透着無法掩飾的憤怒和焦急,是伏兵嗎真的很難想象,像雪山岩石一樣冰冷而強硬的伏兵也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接着是一箇中年的男中音:“手術失敗的概率很高,很危險沒有家屬親自簽字,我們不敢開刀,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這想必就是醫生的聲音了吧這聲音出現過很多次,都是問他病情的,他有印象。

    接着有人咆哮,這個肯定是曹小強,他的聲音他太熟了:“我去你媽的,這是在坦桑尼亞,他上哪找什麼家屬上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和設備,立即,馬上,快”

    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在叫:“甭跟他們廢話了,把機槍架起來,看他們做不做”

    這個肯定是蕭鴻飛,這傢伙從來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不把事情搞大就不是他的性格。

    他整個腦子都被燒得迷迷糊糊,雖然很想聽聽自己現在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但是耳朵裏吵得厲害,像是有幾十個人在他腦子裏嘰嘰喳喳的說話,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徒勞的掙扎了一會兒,又昏迷了過去。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還是在昏迷了,無數可怕的幻影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那些死在他槍下的鬼魂正在他的身後窺視着他,竊竊私語,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它們就會發出尖厲的笑聲,從叢林裏,從山谷裏,從沼澤中,從空無一人的城市裏,甚至從海底中跳着舞冒出來,來到他的牀前將他包圍,向他伸出一雙雙帶血的手,眼裏露出化不開的怨毒與仇恨,要將他拖入地獄

    深淵中。他的身體因爲恐懼而變得冰冷,想喊,想叫,想一腳將它們踢開,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一雙雙滿是血污的魔爪抓住他

    從天際傳來的歌聲驅散了索命的惡鬼,那樣的婉轉,那樣的溫暖,是天使在唱歌嗎爲什麼這聲音如此熟悉伴隨着歌聲,一滴滾燙的液體無聲滑落,滴在他的臉上,接着又一滴,再一滴。他喫力的睜大眼睛,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輪廓有幾分熟悉,卻始終認不出她是誰。她那玫瑰花瓣般精緻的脣在翕動,歌聲緩緩飄出,空靈純淨,有着幾分磁性,像寒冬裏的一縷陽光,驅散了病房裏的陰鬱,驅散了包圍他的惡鬼可是,他還是記不起她是誰。她的臉在不停的變幻,幻化出兩抹早已深深的銘刻在他靈魂深處的倩影,一抹已經離他而去,可他仍然徒勞的想抓住;一抹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同生死共甘苦,一起走過了危機四伏的荒野叢林,走過了槍林彈雨屍骨如麻的戰場,可他潛意識裏竭力想要跟她保持一點距離,只因爲她太優秀了,優秀到他只能用仰視的目光與她對視。她到底是誰

    看不清看不清看不清

    “你要堅強一點,小傷而已,做了手術就好了你倒是跟我說一句話啊,別再嚇我了你振作一點,英國人的狙擊手打不死你,哥倫比亞毒梟的迫擊炮炸不死你,美軍的轟炸機還是奈何不了你,你的命比狼還硬,怎麼可能會倒在一點微不足道的併發症之下你振作起來啊”可能是看到他又要昏迷過去了,那個美妙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有些歇斯底里的叫着。

    蕭劍揚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在海中跟印度蛙人搏鬥的時候他就被震裂了肺泡,一直沒有得到治療,拖着受傷的身體在盧旺達山林中奔波,體力透支,還多處負傷,沒死在盧旺達已經算是萬幸了,一點併發症算得了什麼算了,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治病什麼的就讓醫生操心好了,治得好算命大,治不好治不好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帶着極度疲憊,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昏迷過去的他並不知道現在醫院已經亂成一團。這是整個坦桑尼亞水平最高、設備最先進的醫院,絕大部份醫生都是從中國過來的,有豐富的臨牀經驗,但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醫生,面對這個多種併發症同時發作的病人也是束手無策,甚至在沒有家屬簽字的情況下都不敢用藥了。鐵牙犬小隊暴怒,蕭劍揚哪裏還有什麼家屬真等到家屬過來簽字再做手術,只怕他早就沒命了曹小強拔出手槍頂着醫生的腦袋逼醫生立即動手術,而醫生對此也表示淡定,畢竟是參與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在戰地呆過,還能不清楚剛下戰場的士兵的脾氣最後是金南一掏出證件鎮住了這幫醫生,他們才立即動手術,折騰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總算將蕭劍揚從鬼門關拽了出來。

    看着蕭劍揚靜靜的躺在無菌重症監護室裏,曹小強幾乎咬碎了牙,狠狠的說:“這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92號沉聲說:“那些高盧雞橫插一槓子將我們隊長傷成這樣,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就不配穿這身軍服了。”

    伏兵冷笑:“聽說法國外籍軍團現在正四面出擊,將盧旺達愛國陣線打得節節敗退,好威風呵。”

    31號默不作聲,拿着一塊c4拋着玩。這個爆炸狂人,哪怕是睡覺的時候手裏都要捏着一塊炸藥,有時是c4,有時是黑索金,不拿一塊他就睡不着覺。

    蕭鴻飛獰笑:“反正隊長傷得這麼重,一時半刻我們也回不了國,閒着也是閒着,不如趁早把這個仇給報了”

    羅雅潔有點遲疑:“我對此沒有意見,但是上頭能同意我們這樣亂來嗎”

    曹小強咬牙說:“我管他們同不同意,反正那幫雜種必須死”

    伏兵沉吟片刻,說:“還是先等等吧,等隊長傷勢好轉了再行動。”

    軍人都是眼裏不揉沙子的,本來一次很順利的營救行動,他們可以以零傷亡救出所有人質,但法國外籍軍團偏偏要橫插一槓子,導致蕭劍揚身負重傷,吉凶難測,鐵牙犬小隊每一名隊員都憋了一肚子火於公於私他們都必須反擊,否則以後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誰看他們不順眼都會過來踢一腳

    你敢踩我的尾巴,就別怪我一刀把你整條腿都給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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