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揚傻愣愣的看着波琳娜，跟傻了似的。
波琳娜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只顧着看着自己，這反應跟自己想的可完全不一樣，不禁有些惱怒，叫：“你在想什麼呀莫非你在懷疑我”
蕭劍揚傻愣愣的重複：“懷疑你”
波琳娜哼了一聲，說：“如果你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保證不會打死你”
蕭劍揚倒不會懷疑這個，因爲波琳娜骨子裏其實是很保守的人，這麼多年來她只有他，沒有跟別的男人交往過，而且這段時間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沒事就滾滾牀單，這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耶穌隨手塞給波琳娜的不成他只是高興壞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當他終於消化了這個消息之後，巨大的喜悅海嘯般涌來，一下子就將他給淹沒了，他連聲音都有點顫抖，問：“什麼時候有的多久了”
波琳娜說：“有一個月了。”
好，時間完全對上了。蕭劍揚扔掉試紙跳起來一把抱住她，在她的驚呼聲中原地轉圈，歡呼：“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波琳娜讓他嚇得驚呼，隨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大大地張開雙臂，彷彿擁抱住整個世界。蕭劍揚轉了三圈，隨即想起她有孩子了，萬一這種激烈的運動傷到她了可怎麼辦趕緊將她放下。波琳娜箍住他的脖子，叫：“你剛纔不是一點都不高興的嗎怎麼現在”
蕭劍揚大笑：“我是高興壞了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是真的高興壞了。自從蕭凱華去世，又跟陳靜分手之後，他的心便空蕩蕩的，好像在荒漠中孤身跋涉的旅者，那種孤獨，是沒法形容的。幸好還有一羣好戰友，還有個弟弟，成爲他最後的支撐，不然的話他早該瘋掉了。現在好了，波琳娜有了他的孩子，老天爺把從他身邊拿走的最寶貴的東西又通通都還給了他，這真的是太好了，他都有點感激上天了
波琳娜這才鬆開他，說：“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是高興壞了吧。”坐回牀上，臉上的歡笑幾乎要溢出來了。蕭劍揚趴過來，耳朵貼在她的腹部，想聽聽動靜，她笑，搓弄着他的頭髮，說：“傻瓜，哪有這麼快這才一個月呢。”
蕭劍揚說：“我能感覺到這條小生命正在成長”
波琳娜溫柔地說：“我也能感覺到。”她的笑容忽然斂住，嘆息：“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啊”
蕭劍揚一驚：“怎麼啦”
波琳娜說：“現在在打仗呢，天天都在打仗，我懷着個孩子可怎麼上戰場”
蕭劍揚擡起頭看着她，有些慌：“你該不會想打”
波琳娜一拳打在他身上：“胡說些什麼我是東正教信徒，按照我們的教義，是不能墮胎的”
蕭劍揚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波琳娜說：“只是這樣一來，我很難再上戰場了戰場上槍林彈雨，別說中彈，哪怕是臥倒翻滾的時候用力猛了一點都有可能傷到孩子，這可如何是好”
蕭劍揚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上不了戰場就別上戰場了，依我看，這場戰役也接近尾聲了，往後不會再有這麼大規模的戰事，你就呆在指揮部裏坐鎮指揮，或者乾脆就請個病假回家休息，打仗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
波琳娜有些遲疑：“這個時候請病假，不妥吧”
蕭劍揚說：“有什麼不妥的你是女兵，你的表現已經讓絕大多數男兵都自慚形穢，沒有人能對你要求更多了”
波琳娜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以孩子爲重每個媽媽都會將肚子裏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當然，那些沒事就打個胎玩，只想着刺激從不考慮將來的奇葩例外。既然有了孩子，那自然一切爲孩子着想。她說：“行，等拿下格羅茲尼，我就向上頭請假回家休養。現在俄羅斯不是大力鼓勵生育嗎他們肯定會批的。只是”她白了蕭劍揚一眼，“我們什麼時候把婚禮補上啊我不能當未婚媽媽。”
蕭劍揚說：“等拿下格羅茲尼，我就向上頭提出申請，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婚禮。”
波琳娜說：“那得按照我們的習俗，在我家鄉的教堂裏舉辦”
蕭劍揚笑：“行，依你。舉辦完婚禮，我就帶你到上
海去”說到這裏，他笑得更開笑了：“現在我都開始感激那個將你開除出特種部隊的蠢貨了，要不是他，我們想走到這一步還不知道得遇上多少困難”
她始終對被那個蠢貨開除出特種部隊一事耿耿於懷，但是現在，貌似被開除出特種部隊也不錯，至少在退役後出國是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還真是應了中國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對戀人都不再說話，靜靜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只屬於他們的幸福。
下午，蕭劍揚去找金南一，將波琳娜的事情跟他說了。金南一跟他一樣，愣了好一陣子，才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你們在一起也才一個多月吧這麼快就有孩子了，而且一個月了厲害，真是厲害”
蕭劍揚臉有點紅，但還是很堅決：“我想帶她回中國。”
金南一皺起眉頭，說：“帶她回中國很難啊。”
蕭劍揚不說話。
金南一用手指敲着桌面，說：“你現在還在服役呢，在服役期間跟外軍人員有情感糾葛，甚至有了孩子，這是大忌。而且波琳娜的身份又很特殊”
蕭劍揚說：“她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被開除出特種部隊了”
金南一說：“是開除出特種部隊了沒錯，但她的表現你也看到了，以她的戰績，拿好幾枚勳章，甚至聯邦英雄勳章都夠了，你認爲俄羅斯會輕易放她退伍並且嫁到中國嗎”
蕭劍揚說：“我知道很難，但是不難我找你幹嘛”
這次金南一真的只能苦笑了。敢情在蕭劍揚眼裏，他就是一個類似保姆的角色啊，還是專門替他解決麻煩的保姆不過也是，不難的話蕭劍揚自己就能解決了，找他幹嘛他哂笑，輕輕敲着桌面說：“這事我會替你辦好，最多半年之內安排好她移民中國的一切事宜。”
蕭劍揚說：“那太謝謝你了”
金南一擺擺手，說：“這種客氣話就不要再說了，我一直很看好波琳娜，她嫁到中國，就算不進入作戰部隊，通過你將一些前蘇聯特種部隊的戰術模式和作戰經驗推廣到全軍特種部隊，也是極好的。這樣的好事，我當然要想辦法促成。”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蕭劍揚：“不過你也別光顧着高興，還有一堆任務等着你去完成呢。”
蕭劍揚苦笑：“我倒是想完成任務，但俄軍指揮部似乎真的將我們當成了普通步兵，將我們投入到巷戰中，我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發揮不出來啊”
金南一說：“俄軍將領也是沒有辦法了，參戰的俄軍新兵實在太多，有經驗的老兵少得可憐，像你們這樣有經驗並且裝備精良的精英戰士更是鳳毛麟角，他們也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拿你們當普通步兵用，以避免俄軍普通士兵更大的傷亡。不過，這場該死的巷戰已經接近尾聲了，車臣人必將被迫撤出格羅茲尼，遁入山林，這個時候，你們就可以發揮自己的優勢了。我給你的那份文件上，是中亞恐怖組織派到車臣來參戰的重要人物的名單、資料和照片，你拿回去，等到他們撤出格羅茲尼後便展開追殺，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送他們下地獄”
蕭劍揚立正，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金南一說得沒錯，巷戰確實開始接近尾聲了。俄軍正在一步步的蠶食，擠壓車臣叛軍的活動空間，面對這種步步爲營的戰術，面對俄軍佔絕對優勢的裝甲力量、炮兵、空軍，車臣叛軍越來越難以招架。他們仍然可以在巷戰中給俄軍造成殺傷，但俄軍攻勢越來越凌厲，他們被趕出格羅茲尼，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俄羅斯的處境也不妙。這場惡戰打了一個多月，格羅茲尼化爲廢墟，平民死傷以萬算，戰事之殘酷，令人震駭，西方國家以此爲藉口猛烈開火，攻擊俄軍在車臣戰爭中大肆屠殺平民，俄羅斯國內媒體和一些政治家也跳出來，對俄軍在這場戰爭中的所作所爲橫加指責，當然，他們選擇性無視了車臣叛軍殘殺俄軍戰俘的暴行。倒不是他們真的這麼有正義感，而是心懷鬼胎，政治家試圖利用這場戰爭撈取政治資本，而媒體能博眼球就行了，至於是否公平，他們纔不關心。輿論壓力越來越大，這場戰爭拖得越久對俄軍就越不利，俄軍必須速戰速決了。
於是，在蕭劍揚與金南一交談的時候，在車臣周邊的幾個共和國，規模空前的俄軍機羣正在集結，雷霆即將朝格羅茲尼這片廢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