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成看着這條傷痕累累的軍犬,一陣後怕……還好剛纔他那一腳沒踹出去,不然後話他的***絕對要面臨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一想到那鋒利無比的犬齒以接近三百公斤的咬合力重重咬上他的蛋蛋時那種無法用文字和言語來形容的可怕劇痛,他便不寒而慄————老天爺,真要讓這條瘋狗往這個部位來一口,他情願自殺!
好在現在黑箭已經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到蕭劍揚身上了,將剛纔那點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他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
蕭劍揚拿來一大塊醬牛肉切開,一塊接一塊朝遠處的草地扔,黑箭化作一支黑色利箭竄撲出去,一次次高高躍起,以驚人的精準在空中將牛肉接住,喫得津津有味。這是他們之間經常玩的遊戲,彼此之間早就輕車熟路了。鬱成在一邊看着,覺得好玩,也拿過牛肉往天上拋,東扔一塊西扔一塊,但不管他往哪扔,黑箭總能搶在牛肉落地之前將它接住,那個敏捷,那驚人的判斷能力,着實讓鬱成喫驚不已。
“它的動作好快,一點都看不出它受過傷!”他說。
蕭劍揚說:“它可是整整恢復了一年才恢復到這個狀態的。”神色有些黯然。黑箭用了整整一年才恢復到現在的狀態,而他呢?他只怕這輩子都沒法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了!
鬱成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感慨的說:“你們真不容易。”
蕭劍揚說:“在這種部隊里根本就不存在‘容易’這兩個字。”將一塊帶骨頭的牛肉高高拋起,黑箭興奮的輕吠一聲,一躍而起,竄起近兩米高,準確地接住,然後甩開腮幫子猛啃。它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饞嘴,像這種帶骨頭的牛肉在它眼裏是至高無上的美味,沒有一種食物的滋味能與之抗衡的。看它喫得那麼香,鬱成都覺得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
“你剛纔一臉鬱悶,看到不擋路的石頭都要踢兩腳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蕭劍揚問。
鬱成沮喪地說:“我姐下個月要結婚了。”
蕭劍揚反應平淡:“是嗎?那你應該替她感到高興纔對。”
鬱成聲音提高了八調:“我姐下個月要結婚了,你沒聽清楚嗎?”
蕭劍揚還是那麼平淡:“要不要給你批個假?”
鬱成氣不打一處來:“我姐等了你十年你知不知道?整整十年啊!現在她要結婚了,要嫁給別人了,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劍揚莫名其妙:“那我應該是什麼反應?”
鬱成:“……”
是啊,他應該是什麼反應?他甚至都不知道有個女孩子在老家苦苦等了他十年!
鬱成梗着脖子說:“我不管,我要你下個月跟我一起回去,把話當面跟我姐說清楚……不,我們現在就回去,讓她把婚約解除了!她肯定會同意的,我不能讓她長達十年的等待毫無意義!”
蕭劍揚搖了搖頭:“傻話。”
鬱成氣得大叫起來:“怎麼就是傻話了?怎麼就是傻話了?”
蕭劍揚看着他,嚴肅地說:“鬱成,你要記住,這是影子部隊,我們是在一支陣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的部隊裏服役!進了這個門,外面那個花花世界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鬱成拉扯他衣角的手頓時就僵住,呆呆的看着他,半晌,無力的垂了下去,低聲說:“我……我明白了。”
鬱璇馬上就要結婚了的消息沒有在蕭劍揚內心掀起一絲波瀾,經歷了兩次整個中隊近乎全軍覆沒的打擊之後,經歷了好幾次生與死的掙扎徘徊之
後,他的心已經跟幽深的古井一樣,很難再泛起一絲漣漪。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恢復鐵牙犬中隊的戰鬥力,同時自己也作一些恢復,回到巔峯狀態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太差,否則會讓隊員們看不起的。
同時他也對整個中隊進行了整合訓練。他的目光極爲毒辣,很多山貓根本就看不出的問題在到他這裏如同掌上觀紋一般,他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對所有隊員的性格、特長、弱點、彼此之間的關係瞭如指掌,他知道哪些隊員組合在一起會形成互補並且產生1+1>2的強大戰鬥力,更知道哪些隊員不能放到一塊,否則將起到反1+1<2的反作用……這些東西只有像他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兵才能看出來,山貓花了一年時間都不得要領的東西,他兩個月不到就全給指出來了。他對三個小隊進行了重新了最優化的編組,確保每一個小隊每一名隊員的戰鬥力都能發揮到極致,並且相互彌補彼此的弱點,只是一個簡單的重新編組,就讓這支年輕的部隊戰鬥力提高了一個檔次!
山貓對此歎服不已。老大不愧是老大,這份能耐,他拍馬都追不上。
出人意料的是,在重新編組的時候,蕭劍揚任命鬱成爲第三小隊的隊長,是大家都一臉蒙逼————要知道,他的年紀是整個小隊最小的。
“爲什麼選我?小隊裏好幾個隊員的作戰能力比我強悍多了!”深夜裏,鬱成不解地問。
蕭劍揚說:“作戰能力最強的人未必就適合做一個小隊的大腦,我挑選隊長不是看作戰能力,而是看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對於一個指揮官來說,這些纔是最重要的。”
鬱成茫然:“我有這些優點嗎?”
蕭劍揚說:“你有,只是你暫時還沒有發現而已……別廢話,還有十五圈,趕緊跑完它!”
鬱成哀嘆一聲,加快速度。此時大多數隊員早就休息了,就他一個還被留在訓練場上被蕭劍揚當成玩具,操練得欲仙欲死。
————當上這個小隊長之後,鬱成的日子可不好過,他的訓練量比起其他隊員來要大得多,每天都累到幾乎斷氣,而蕭劍揚在訓練中也總是針對他,每項訓練他都要做得比其他人好,如果做不到,他要受到的懲罰遠比其他人重得多。這還不算,蕭劍揚和黑箭還時常偷襲他,有時候是在他專心訓練的時候突然發難,有時候在他大小便的時候驟然殺出給他一個驚喜,有時候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一塊噴過麻醉氣體的布捂住他的嘴……襲擊來得悄無聲息,快如閃電,每次鬱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中招了,然後就是嚴厲的懲罰,看得隊員們爲之咋舌:這是姐夫對待小舅子的方式嗎?就算是仇人也不至於這樣吧?
只有山貓和狼眼才知道,蕭劍揚是想竭盡自己所能,將自己在過去七年的征戰生涯中所學到的,所領悟到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傳授給鬱成,傳授給每一名隊員。這些東西是很難用文字去講述的,唯有用這種方式讓鬱成牢牢記住在戰場上遇到這類情況的時候該如何應對,並且將這些融入到自己的本能中去。
只是,這種傳承的方式未免殘酷了一點,鬱成簡直就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用他的話來說,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親戚不是後媽,而是姐夫!
不過,在這種地獄式訓練之下,他的進步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不光是他,整個中隊所有人的進步都極爲神速。奈曼山之戰後幾乎不復存在的鐵牙犬中隊慢慢的舔平了傷口,向在邊境活躍的那些宵小露出了白森森的利齒,很快,那些宵小之輩就會聽到它那可怕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