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警燈不斷閃爍着,將一片片血紅的光芒潑灑過來,劉豔渾身汗毛倒豎。分手的時候博斯科維奇曾再三警告她千萬不要相信南斯拉夫的警察,現在看來哪裏是不能相信簡直是要退避三舍

    小陳面色煞白,小聲問“怎麼辦”

    劉豔咬咬牙,說“下車,我們離開這裏”

    小陳叫“這是通往大使館的必經之路”

    劉豔說“還有別的路可以走的條條大路通羅馬”

    小陳只能認命“好吧,聽你的司機,打開車門,我們要下去”

    司機叫“這裏禁止下車的”

    小陳說“我不管,我們必須下車”

    司機說“不行,我們必須接受檢查現在讓你們下車,警察會找我們麻煩的”

    劉豔有點急眼了,拔出手槍頂住他的腦袋,厲聲說“打開車門”

    冰冷的槍口讓司機渾身一哆嗦,叫“嘿,你玩真的”

    劉豔說“打開車門”

    司機無奈,乖乖的打開了車門。劉豔用槍指着司機,等小陳下車了才慢慢下車,嘴裏警告着“老實點,別做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行爲,否則我一槍打死你”心裏直打鼓,但語氣去愣是裝得非常兇狠,彷彿從美麗知性的女記者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女殺手不得不說,這是一位被採訪耽擱了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司機真的讓她給嚇着了,老老實實雙手抱頭,不敢吭聲。劉豔小心的下車,打開車尾箱打下自己的行李,再次警告司機“老實點,千萬別喊警察,否則我一槍打死你”然後拖着行李箱,和小陳一前一後的快步走向行人道。

    剛走出二十來米遠,就聽見司機用塞爾維亞語大聲叫了起來。雖然聽不懂塞爾維亞語不知道他在喊些什麼,但是看到警察端着槍快步趕來,她和小陳也猜得出司機肯定是向警察打報告了,劉豔叫“別管行李了,快跑”

    小陳叫“我的攝影器材都在行李箱裏面呢”

    劉豔差點沒讓他氣死“命重要還是器材重要跑啊”率先扔下行李箱撒腿就跑。小陳還在猶豫,警察已經一陣風的追了過來,兇狠地吼着“站住別跑再跑我們就要開槍了”他們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吼完,擡起槍口朝天就是一梭子小陳給嚇得腿肚子狠狠一抽搐,差點就尿了褲子,尖叫一聲扔下行李箱撒腿就跑

    數名塞爾維亞警察拉開追擊隊形快速追擊,他們行動如風,配合默契,顯然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小陳和劉豔嚇得亡魂直冒,不管不顧的往巷子裏竄繼續沿着人行道跟一幫訓練有素的警察賽跑是毫無勝算的,躲進四通八達的巷子裏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這個時候,劉豔無比的慶幸自己那不安份的、喜歡刺激的性格,就因爲這種性格,在別的女孩子抱着言情看得眼淚汪汪的時候她剪着一頭清爽的短髮穿着運動鞋跟一羣比她強壯得多的男生在足球場上橫衝直撞,盤、帶、衝、頂毫不含糊;同樣也是因爲這種性格,大二那年她作爲交換生前往巴黎某所大學就讀,在一起去的女生被浪漫的巴黎迷住了雙眼,處心積慮要尋找一段異國戀的時候,她卻迷上了跑酷,一有時間就在巴黎街頭跟一大羣法國青年一起飛檐走壁,所到之處雞飛狗跳這些並不適合女孩子的運動讓她沒少受傷,但也給了她一個比較強健的體迫,她跑得比兔子還快,很快就把小陳給甩開了好一段距離。

    現在小陳有點傻眼了,本來他還儘量跟緊劉豔的腳步,準備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保護她,現在看來日啊人家哪裏用得着他來保護他還是顧好自己吧好在他也不是喫素的,戰地記者的攝影師嘛,跟着戰地記者造訪那些動盪不安的、危機四伏的地區,經常會碰到各種危險,別的本事他沒學到,但跑路的本事絕對一流,有着“半馬飛人”之稱,在死亡的威脅下,他把喫奶的勁都用上了,跟起來真的跟一陣風似的

    緊追不捨的警察沒想到這兩位居然這麼能跑,一時間真的追不上。於是他們想都沒想就開槍了,砰砰砰槍聲不斷響起,子彈一發接一發的朝這兩位的腿部打過去。看得出這些警察還不敢下死手,因爲上頭三令五申要儘量活捉,他們不敢直接朝要害開槍,往腿打,把人打倒了好活捉。

    那呼嘯穿刺的槍彈把劉豔和小陳給嚇得不輕,劉豔尖叫一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巷子盡頭一堵近三米高的圍牆猛衝過去。小陳失聲叫“你瘋了”他以爲劉豔嚇瘋了,想不開,要撞牆呢,結果只見劉豔腳尖在牆壁上一點,整個人像個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的皮球一樣彈起一五、六高,手臂舒展,攀上了圍牆最高處,趁着上竄的那股勁還沒有消,腰肢奮力一扭,整個人像盪鞦韆一樣蕩了上去,趴到了牆頭上

    小陳看得瞠目結舌

    劉豔衝他叫“別傻着了,趕緊上來啊”

    小陳臉扭了扭,發自內心的想。他自問沒有劉豔那麼好的身手,這麼高的牆壁,叫他怎麼上去啊

    他放慢了腳步。

    兩發子彈飛過來,打中牆壁,磚屑四濺。

    劉豔急得直跳腳“還傻愣着幹嘛上來我拉你”

    小陳搖了搖頭“我上不去你趕緊跑吧,跑得越遠越好”

    劉豔叫“我不能扔下你快上來,被他們抓住你會死的”

    小陳大聲說“你別管我,快跑有多遠跑多遠,只要你沒有被抓住,他們就不會殺我的,如果你被抓住,那我們兩個都死定了”掏出一件東西朝劉豔拋去,“拿着它防身,趕緊跑,快啊”

    砰砰砰

    又是幾發子彈打過來,其中一發擊中了小陳的大腿,他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劉豔肝膽俱裂,失聲叫“小陳”

    小陳哆嗦着說“快快跑”

    兩名塞爾維亞警察快速衝過來,用塞爾維亞語大喝“站住立即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劉豔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一翻身從圍牆上滾了下去,撒腿繼續狂奔。小陳說得沒錯,她絕對不能被抓住。只要她沒有落入塞爾維亞警察手裏,塞爾維亞警察投鼠忌器,不敢傷害小陳;但如果連她都被抓住了,對方從她身上搜出了他們需要的東西,她和小陳百分之百會被滅口所以,哪怕是爲了小陳能活下去,她也要使出喫奶的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那兩名塞爾維亞警察追到,看着這近三米高的圍牆也有點傻眼了。他們都穿着厚重的防彈衣,可確保他們能免疫直接命中的手槍子彈,但同時也妨礙了他們的行動,奔跑跳躍的時候影響倒不是很大,但是要爬牆就有點難了。一名警察拿出對講機“b組,我們追擊失敗了,她往你們那邊過去了這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工,身體素質極好,你們要小心點”

    b組回答“明白”

    通話完畢,這兩個警察用靴子踢了一腳小陳“東西在哪裏”

    小陳沒有迴應。

    拿對講機的那位狠狠地說“別裝死,告訴我,東西在哪裏”

    還是沒有迴應。

    拿對講機的那位咒罵一句,打開手電筒照了照,只見小陳面無血色,蜷曲着躺在地上,一大灘血跡正在飛速擴散。他眉頭一皺,蹲下去查看小陳的傷勢,頓時就罵了起來“該死那一槍打傷了股動脈,他正在大失血,已經休克過去了趕緊叫救護車過來”

    這下有點麻煩了,股動脈足有拇指那麼粗,一旦破裂,血液將以恐怖的速度流失,哪怕是很健壯的成年男子,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頂多也就分把鐘的命了。他們好不容易纔抓住人,結果卻是重傷垂死,那不是白忙活了嗎

    趕緊讓救護車過來把人送去急救要死也得把他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再死

    劉豔並不知道這些,她還在這個充滿敵意的陌生的城市中逃竄。到處都有警察在追殺她,不管她逃到哪裏,總有那麼多警察像獵犬一樣追捕,甩都甩不掉。她幾次想打電話向大使館求助,但每次都是還沒撥通警察就追過來了。如此幾次,她再笨也意識到自己的手機被人家定位了,咬咬牙,關掉手機把si卡拆了出來掰成兩塊丟進了垃圾桶。還別說,拆掉si卡之後,警察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那張讓她喘不過氣來的羅網似乎鬆動了一些。

    但是這也意識着她失去了最便捷的求救途徑,可以說,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天快亮的時候,這隻打不死的小強還是從警察的視線之內消失了,任憑那幫或矇在鼓裏或直接就是爪牙的警察挖地三尺,也沒能找到她的蹤影。自然的,那個至關重要的u盤也找不到,想必有人要大發雷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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