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個推倒姑娘的過程,推倒的每一個姑娘之於整個人生,就好比是唐胥鐵路之於中國鐵路史,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之於人類登月史,公元前3000年的巴比倫王國神殿“聖職妓女”之於男人嫖娼史,是一個里程碑。

    佛祖從前直到現在,一直沒有機會去推了陳又又,不是沒有生出過推倒的心思,就像現在,陳又又身下騎着的怪獸實在太大了,讓人產生的任何邪惡慾念都能瞬間消散。

    “頭上有角,這是一個崢嶸的神獸啊,請問姑娘此獸何名”佛祖強抑內心複雜的情緒出言搭話道。

    “白澤。”清冷的聲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白澤是上古聖獸,古籍記載:東望山有獸,名曰白澤,能言語,王者有德,明照幽遠則至。”佛祖開始大秀古文功底,畢竟佛祖所認識的陳又又是一個詩意的女子,從她選的專業和男朋友上面,很容易知道,她是一個特別在意情懷這回事的人。

    “什麼意思”陳又又聲調沒有任何起伏波動。

    “意思就是白澤住在東望山,會說話,王者大陸有德行的人,才能得到它,姑娘一定很有德行。”佛祖拍了一記小小的馬屁。

    “不對吧,你說的王者,你確定是王者大陸”陳又又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覺很古怪,但她不知道古怪在什麼地方,可能從人到說話方式都有點古怪,對了,還有表情,這個少年的表情,變化太快,一會諂媚一會嚴肅一會古典文雅一會又開懷大笑。陳又又不敢置信世上竟有如此之人,他好像會變臉。

    “差不多意思,反正只有聖人出,白澤纔會降世。”佛祖看着那個曾經只能從神話傳說裏才能看到的仙獸,好想摸一下他,怎麼辦雖然長得不凶神惡煞,但總沒有王者榮耀裏英雄的坐騎好讓人接受一些。

    白澤四蹄如盆,白色的長尾突然橫掃,陳又又身後的一朵厚雲被驅散。白澤也在望着佛祖,佛祖竟然能從它眼睛裏看出了高等智慧才能擁有的輕蔑目光。

    白澤的意思不言自明:“小子,你會這個樣子嗎”

    “呵呵,尾巴掃雲又能如何,你能變成像我一樣擁有如此帥氣的少年嗎”佛祖纔不會在陳又又面前動怒,在心裏嘲諷白澤道。

    江戶時代的妖怪繪師創作的白澤形象,是身上一側有三個眼睛,額上一個眼睛,頭上兩角,背上四角。跟眼前這個白澤完全重疊不了一處,繪師走的是誇張兼具富有無窮想象力的的路子,佛祖眼前的纔是真實的。

    “你如何得知”陳又又摸着白澤濃密的白毛。

    “你看它獨角之上有電弧閃爍,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頭似龍似狼,它應該會說話吧”佛祖似在試探着什麼。

    “並不會。”陳又又否決道。

    “能聽懂人話吧”佛祖又問,按照佛祖所瞭解的上古神獸白澤應該能懂人言並且會說人話的,而且知曉天下一萬多種鬼怪。

    “並不能。”陳又又再次否決。

    天有點要被陳又又聊死的趨向,這磕嘮的有點硬,佛祖那是什麼人啊,“嘮嗑界的華佗”啊,能讓聊死的天,起死回生。雖然男人永遠理解不了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就像女人永遠不知道蛋疼有多疼那樣。但佛祖憑藉自己的執着,就算蛋碎人亡也要演示給女人看到底有多疼。

    “你是做什麼的”佛祖換個話題。

    “天上的太陽看到了嗎,我就是負責陪她老人家散步的,至於身邊的白澤,是陪我的,令我途中不寂寞。”

    這就是晨線脫脈者了,佛祖想林小格推算果然無差,林小格就是自己生命裏的福星啊,如果沒有她,就不會見到她,不知道怎麼感謝她。

    “那你就是傳說中的仙子了。”佛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楊戩的鎧甲,這不行啊,忘了換身低胸衣服,能露鎖骨的那種,佛祖有點騷的想。

    “肩挑凡世,拳握初心”的達摩赤裸上半身,倒是不錯,不過脖子上掛的那一圈大珠子,正好把鎖骨都給遮蓋了,應該把珠子摘下來扔了,擋我鎖骨了,什麼破珠子都不好使。

    “我想問一下昨日晚間,有沒有人來此”陳又又終於闡明來意。

    “來了,是一個小姑娘。”佛祖直言不諱,根本沒想隱瞞林小格來過的事實,欺騙自己女朋友是大罪,可不能犯。

    “她來這做什麼”陳又又終於不再清冷,皺着眉不解的問道。

    “跟我嘮嗑啊。”佛祖一臉我倆很熟的表情。

    “爲什麼跟你說話,你們認識嗎”陳又又再次重新打量了一遍站在崖巔的少年,一個狗在他身後搖着尾巴,一個奇形怪狀的燈懸浮在很高的夜空,此刻天色矇矇亮,所以那個燈並不覺得刺眼。

    “之前是不認識,不過昨日經過一番交流,我倆已經成了好朋友。”

    “下次麻煩她不要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如果她下次還過來的話,你能幫我提醒她嗎”陳又又即使央求別人依然神聖不可侵犯。

    “說實話你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啊,你啥意思啊”佛祖爲了加深在陳又又面前的印象,讓她感覺這個少年不一樣,只要能達到這樣的目的,佛祖並不介意說什麼。

    “我是說,讓她以工作爲重,她會明白的。”

    “你說的是拯救世界這個事啊,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

    “你是不是晨線脫脈者”

    “你”

    “不要一臉崇拜的看着我。”

    “我這叫崇拜嗎我這明明是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知道脫脈者哦是她說的對不對。”

    “你覺得她會知道你的名字嗎,你是不是叫陳又又”佛祖在心裏開始祈求萬千神佛,不叫陳又又這個名字也沒關係,只要千萬別跟長安第一名妓牛香香的名字在同一個水平線就行。

    “我叫陳夏西,不叫你說的什麼陳又又。”陳夏西此刻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因爲她前幾日跟白澤獸聊天,過程中當然只有陳夏西自己一個人說,白澤不時吼上一聲作爲回覆,她只把“陳又又”這個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跟白澤講了,這個人怎麼會知道難道他會什麼讀心術

    “那你能不能讓我給你畫一幅畫,我畫工挺好的。”佛祖其實想再多跟她待一會。

    “你話好多,我還要趕路。”

    “那你下次還從這路過嗎”

    姑娘不知何意的望着佛祖。

    佛祖脫口而出:“其實我的狗特別想跟你的白澤做朋友”

    白澤張大嘴巴呸了一聲,一團液體射向佛祖。

    “這是朝我吐唾沫嗎”佛祖覺醒宮本武藏,拔刀就是一記空明斬。

    陳又又騎着白澤離開了,比林小格速度更快,佛祖隱約能聽到陳又又的輕笑聲。

    “我媳婦兒笑的真好看。”佛祖感嘆一聲,光聽聲音就能猜到表情,佛祖就是這麼有樣。

    蜿蜒綿長的岩石褶皺與大峽谷,逐漸被清晨的日光蔓延覆蓋,一人一獸奔向前方的黑暗,給將要到達的區域帶來光明。

    樊小純寫給一個人的借我小詩,曾廣爲流傳。

    借我一個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與顧後,

    借我執拗如少年,

    借我後天長成的先天,

    借我變如不曾改變,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預知的險,

    借我悲愴的磊落,

    借我溫軟的魯莽和玩笑的莊嚴,

    借我最初與最終的不敢,

    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見,

    借我一場秋啊,可你說這已是冬天。

    佛祖這輩子不借,只想給,把自己所有能給的都給陳又又。

    當然對方要不要是另外一回事,不在佛祖的考慮範圍。

    給你荒煙,

    給你神界與僧臉,

    給你此際的舊談,

    給你一把哀怨,

    給你煙水明年,

    給你國史兩千卷,

    給你微塵世界的瞬間,

    給你南渡的恍然,

    給你飛丸隕空的少林拳,

    給你道場寺譯經律論的法顯,

    給你紅色比甲禦寒,

    給你快雪楓林的廊壁天,

    給你江樓無岸,

    給你依稀看到的道觀,

    給你凜然,

    給你一道湖那邊的符箭,

    給你青鞋單布衫,

    給你浪花細石隨見,

    給你快馬而來浮屠無邊,

    給你才情慵懶,

    給你名噪京師的最暗。

    “陳又又,這一輩子老子絕不會再錯過你”一個少年朝着羣山大喊,身旁的那條狗對着太陽也拉起了長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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