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灝接過醒酒湯喂到她嘴邊:“乖,把這個喝了,醒了酒能舒服一點。等舒服了再來跟大哥說,到底是誰欺負了我的好妹妹。”
蕭爾梅不喝,她爲什麼要喝心裏的難受又豈是一碗醒酒湯就能解決不不能解決,十碗百碗醒醒湯也無法讓她心裏舒服。手緊緊的揪住蕭沉灝的衣服,臉上淚如雨下:“大哥你回答我是不是有了蘇可心,你就可以不要妹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一直哭一直問,除了這句話沒有第二句話。
蕭沉灝被她問到無語,只能語重心長地跟她解釋:“妹妹是妹妹,妻子是妻子,這兩者並不矛盾更不會衝突,你和她可以一起同存。她是什麼人你不是知道嗎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也覺得很愉快,很願意和她聊天嗎”
是啊
她並不討厭蘇可心,也可以說很喜歡蘇可心。蘇可心失蹤、懷孕、再失蹤的時候,她也是天天懸着心替蘇可心擔心,害怕她有危險,害怕她會流產,害怕她也害怕,可是讓她在父親與蘇可心之間進行選擇的時候,她要選父親。
還是那一句,不管蕭溫書怎麼虐待蕭沉灝,怎麼對不起蕭沉灝,蕭溫書對她卻是極好極好的從小到大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在外面闖了禍他也會說“我女兒闖點禍怕什麼”當她看見蕭溫書毒打蕭沉灝的時候,別人不敢過去勸她可以過去勸“爸爸以後不要再打大哥,打在大哥身上疼在我心裏”,蕭溫書還是聽她的話
然而,她也是後來才知道,蕭溫書不是聽她的話,而是不讓她撞見,都是躲着她動手她知道蕭溫書有錯,也更知道他們水火不融:“可是,他是我爸爸,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好嗎看在他時日不多的份上,放過他好嗎看在我不久就在結婚的份上,放過他就當送我一份新婚大禮好嗎”
又是哭
無止盡的哭
蕭沉灝勸不住,只能等她哭夠時間慢慢滑走,轉眼就是晚上十點,嚴醫生就在不遠處等着等他們談完再把她接回去。蕭沉灝耐心地等,等她哭夠才扶着她的肩胛說:“梅梅,你哭得這麼傷心這麼難受,我其實都不知道你在哭什麼在難受什麼是不是媽媽是不是老頭是不是他們爲難你了告訴大哥,大哥幫你解決,一定幫你解決。如果能幫到他,我會幫的,必竟必竟必竟,他鍛鍊了我,也是你的父親。”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幫他嗎”
“真的我是你大哥,可以幫你解決讓你這麼難受的事情。”妹妹就一個,他還是捨不得她這麼難受的。他也不會忘記,她曾經又小小的身體擋在他面前,大聲又氣憤又淚流滿面的兇蕭溫書:“你不可以打大哥你打了大哥,你就是壞人就不是我爸爸,不是好爸爸我爸爸不會打人,更不會打我的大哥”
往事絲絲縷縷,深情難斷
蕭爾梅也終是信了他的話,坐直身體開始講伊閃兒的事與此同時,不不不,不是與此同時,而是晚上七點左右,章潤德忽然出現在蕭溫書的病房。
蕭溫書今天的狀態很不好,身體難受,心情更難受伊閃兒提的離婚,蕭爾梅的哭聲,一直在他心裏震盪到
心情難受導致身體更難受。
他沒有喫晚飯,吃了幾粒就躺下睡了。護工睡在旁邊的陪護牀,有事情方便叫喚。然而時間還早,護工還睡不着,就靠在陪護牀上玩手機。
章潤德進來的時候,護士正玩在興頭上,蕭溫書也正睡得迷迷糊糊。然而迷迷糊糊的眼睛依然能認出他是誰其實並沒有見過,他也一直不知道蕭沉灝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隻一眼,看到這張臉就能知道,他就是蕭沉灝的親生父親。
像。
九成像。
像得就是一個模子裏面拍出來的。
護工問來者是誰他只讓護工先出去。等護士離開,他才撐着手從牀上艱難地坐起來,累得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狼狽不堪。而那人站在旁邊,身材筆挺,氣宇不凡,精神抖擻,與他狼狽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也似乎懂了,爲什麼這麼多年他一直走不進伊閃兒的心裏。
就算沒有生病,他的外表及氣度也是比不上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還帶了一個男人過來,歲數與他差不多卻渾身上下透着一股不符合年紀的狠勁。
他有一股不好的感覺,心裏也比先前更憋得慌。他努力坐穩,並揚了揚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來了就是客,病房裏出也沒得太好的條件,你們請隨便坐。”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那人並沒有坐下,而是看着他君高臨下地問,冷冽的目光與他的氣場一樣都泛着生人勿進的寒氣。
蕭溫書自嘲地笑了笑:“他們都說我和他沒有父子像,五官和氣質都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然而你和他卻是像得很,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倆。敢問一句,怎麼稱呼”
“章潤德。”
章老頭不急不緩地報出大名,蕭溫書卻胸口一滯瞳孔放大,章潤德他就是章潤德蕭沉灝的親生父親是章潤德年輕人或許不認識,但他這一輩在商界混的老人又有幾個沒有聽到章潤德的名字章潤德就是閻王、冷血無情、六親不認等等貶義詞的代名詞。
也是北城輝煌一時的混世魔王。
無論是權貴還是富豪都得禮讓他三分。
他過生日大擺宴席封了半個城的路,上面沒人敢說他一聲,反而派人幫他疏通道路他想要的生意,他想競標的生意,他想只要是他想,都得優先他。然而,就是這麼流弊的一個人卻在某年的某一天忽然宣佈退隱江湖,從此後再也沒有露面,更沒有干預任何事情。
誰能想到,他還活着
誰能想到,他還有私生子私生子就在蕭家,就是蕭家最不得寵且最受虐待的嘲諷的蕭家三少爺明瞭,懂了,也深深地感到服氣。
當然
蕭溫書也知道,此生的最後一劫就要來了。念頭剛剛轉到這裏,他的眼前就多了一份合同,上面加粗加大的標題寫着“離婚協議”。
與此同時。
章老頭的聲音又一次不寒而慄的傳來:“我的女人和兒子,你是時候歸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