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一朵奇怪的花,它盛開的時候猶如火焰,點燃你的周身,讓你忍不住想要觸碰,感受着它的美好。當它凋落的時候,也會帶走僅有的光明,留下一片淒涼冷清的黑暗。

    而你覺想不到,你曾給它的一絲溫暖會讓它一點點融化,進而忘記自己是一朵花雪,甘心爲你化爲一灘清水,葬送自己。

    洛殤就是這樣。哪怕被傷的體無完膚,她也只爲了求那一絲對自己的溫柔。

    既然心疼,又爲什麼還要去傷害她。

    你是不愛,還是不敢愛。

    究竟是因爲還愛着白月娥,還是爲了守住對已故人的遺憾而愧疚不敢面對

    你一次一次背離自己的心,難道僅僅只是因爲她的眼睛幾分相似白月娥嗎,如果真的如此,你又何必介意她願不願意懷上你的孩子......

    耳邊一遍遍迴盪着冷語心的話,讓他的心更加煩躁,只能借酒來麻痹自己神經。

    皎潔的月光揮灑在地面,照着攤在地上一個又一個空空的白銀酒瓶,浮動着光澤也逐漸褪了色,整條街昏昏暗暗,酒家主人站在二樓櫃檯前清算着賬本,偶爾擡起頭撇一眼滿屋子只剩下那一位難纏的客人。

    砰砰砰,又是傳來不安分的幾下拍打聲。

    “拿酒來,我說拿酒來”男人喝的醉醺醺的,狹長俊美的眸子帶了些暈昏的朦朧。

    一旁擦着桌子的小二瞧了眼東家,點了點頭,走到男人的身邊,笑着恭迎道“這位客官,本店要打烊了,您今日已經喝了不少酒了,怕是醉了,還是......”

    “你說什麼你說......誰醉了”原本埋在桌子上的頭忽然擡起,他的聲音沙啞,就連吐字也不是那麼清晰,卻還是讓人聽了覺得背後傳來涼嗖嗖的寒意。

    小二一時間愣住了,更是被他那凌厲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

    只見男人雙手拍着桌子站起,暈光照亮着他精緻的輪廓,簡直就是完美,也透露着陰冷,他踉蹌着朝着小二走過去。

    小二轉身要跑,卻被他勾住了腰間的衣帶,毫不費力的那麼一拉便將他整個人甩在了地上。冷邵玉半蹲下,大掌一把捏住小二的衣領,回手一個拳頭揮上去。

    “你敢說我醉了......”他憤怒的連着上去打了好幾下。

    不知輕重的拳頭打的小二一臉發青,直求饒命,店家忙從二樓下來,命令幾個夥計將男人轟出去,這一下子,更是激怒了本就醉酒中的人。

    他一腳將地上的人勾起,朝着跑來的幾個夥計方向飛踹過去,小二無辜的倒在其中兩個人的身上,捂着腰大聲哎呦着,室內一片混亂,連片的桌子被掀翻,一罈罈酒噼裏啪啦的摔個粉碎。

    店家兩隻手哆哆嗦嗦的,慘白臉色瞧着一地白花花的碎片,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他忙跪下求饒。

    冷邵玉打的盡興,他近乎將所有憤怒都發泄在了這些人這些酒罈子上,終於,他累了,停了下來。

    而這間小小的客棧也是被掀了個底朝天,店家眼睜睜的看着男人踉踉蹌蹌的走出門,在門口的臺階上他還險些摔了一跤,剛想咒罵他,卻不想男人忽然退回,店家以及小二夥計忙是低下頭,不敢叫他發現。

    卻也偷偷的向門口瞄了幾眼,男人正狠狠踹着那個臺階,發泄差不多了,他才走。

    店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這一屋子的殘局滿地狼藉,真是欲哭無淚,奈何今日偏偏惹上了這樣一個狂徒。

    搖頭嘆息,剛一回身,對上一張冷酷的臉,這張臉板着和方纔那個人一樣,只是不同

    的是,他的腰間還佩了把長劍,以爲他是來深夜打劫的,東家忙跪下。“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店這個樣子真的再無銀兩可出。”

    莫雲瞧了眼屋子,屋頂沒有被掀起,已經算是王爺手下留情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定金子,並說“這個便作爲對你的補償。”說完,走出酒館。

    這是什麼道理,還有人平白無故留下金子的好事店家手捧金子,他以爲是在做夢,上去咬了一口,咯的牙口生疼,這金子可以足足買下他整個店了,這樣一來,還賺了不少。

    想着想着呲着牙笑了,怪不得今早一個叫花子算命的老頭討酒時說他今日時逢吉凶,看來那老頭果真有點本事。

    “看什麼看,還不把這裏收拾乾淨,瞧你們一個個眼紅的樣兒,能不能有點出息。”店家衝着一旁小二和夥計命令道,轉身變作一臉貪婪的模樣,捧着金子興致勃勃走上了樓梯。

    紅色的燈籠照着這條街道,冷邵玉走的很不穩,還有那麼幾個過往的百姓,但大多都不認識他,或許因爲天太黑了,沒能看得清楚,也都匆匆的走了。

    從衣坊裏出來的女人,剛走下臺階,恰好對上男人的側臉,那一瞬間的俊美,都深深的鐫刻在了她心上。

    “小姐,小姐”她身後的丫鬟瞧她愣了神,接連喚了兩聲。

    “木蓁,你先回府,記得別讓人發現了,快去。老爺如果問起來,就說,就說我已經睡了。”她推了推丫鬟,立即朝着男人的方向追過去。

    丫鬟焦急的喊了兩聲,只能無奈的照做。

    她跟在男人的身後,恰逢他要栽倒時忙過去扶住他。

    男人低着的頭緩緩擡起,看了她一眼,眼神沒有多餘停留,也無情感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一瞬間的錯落,他還是那麼的俊美,雖然不向上一次見他時那般風度翩翩,卻依然讓人看了便再也割捨不下,這雙眼睛怎麼可以如此好看,深邃中帶着隱隱的陰涼,如此魄氣。

    只可惜,他忘了自己,不過沒關係,她有辦法讓他記住。她頓了頓,才說“小女子,司徒靜雨,是漢......”

    沒容她講完,男人直接甩開她攙扶自己的手,向前走去,只是沒走幾步,就已經栽倒了下來。

    他的決絕讓司徒靜雨有些傷心,但也就是喜歡他這股子風氣,上前,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扶起他。

    身後傳來一陣瑟瑟冷風,一把鋒利的劍橫在她的脖脛間,僅僅只有幾毫,那劍氣薄涼,斬斷了她幾縷垂下的秀髮。

    司徒靜雨緩緩移了移身子,避開劍的鋒芒,看到那張木青的臉時,覺的此人在哪裏見過,幾個月前父親的壽宴上,正是這位大人代替晉王送去的賀禮,父親還口口讚許他年紀輕輕竟有一身好本事,想必就是晉王的貼身侍衛莫雲。

    “你是莫雲莫大人吧,我是漢朝王府的郡主,晉王醉了,我只想扶他回府,並無惡意。”司徒靜雨說話很客氣。

    莫雲收了劍,微低着頭。“在下唐突,不知是郡主,多有冒犯。”

    “不要這樣說,你也是擔心你家王爺,既然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她優雅的笑了笑,模樣行爲舉止不俗,說着,將攙扶着男人的手緩緩移開。

    這月黑風高,已是深夜,漢朝王府離此相距甚遠,若是她一弱女子而行,也恐有所不安。

    “今日之事有勞郡主,天色已深,若是郡主不介意,暫且就住晉王府,明日一早,我便差人護送您回去。莫雲善作主張,還望郡主莫要怪罪。”

    “莫大人如此說真是折煞我了,既然這樣,麻煩你了。”司徒靜雨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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