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漀音,他說的可是衛漀音是那個曾經一次又一次出現在自己夢中腦海裏的那個名字嗎

    “漀音,把眼睛睜開,我不准你死。”

    “音兒,等我回來。”

    “殺了她,殺了衛漀音,殺了她。”

    這到底是誰的聲音誰的記憶,衛漀音是誰她究竟是誰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當初朝陽郡主病重,她行醫診治時明是聽見了耳邊迴盪着這個人的名字,那喚聲好像就是在叫她一般的真實。可阿玉親口告訴她,衛漀音只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不足掛念,也正是因此,她將這個名字深深埋在了心底。

    如今唐傲再次提起,她卻仍舊有種神經刺痛仿若全身被雷電襲過的麻痹感。洛殤擡起眼眸,問道他“你知道她她是誰”

    洛殤不敢斷言自己與那人有着怎樣的淵源,但她能肯定,唐傲與她的關係絕非一般。

    被她這麼猛然一問,一時間,所有疑點穿插成線,逐漸的整理爲一條清晰的可能。唐傲看着她這雙眼睛,離開衛國多年,臨走的時候,漀音還小,但她拿雙不捨的眼睛含情脈脈就像此時洛殤望着他困惑迷茫爲尋求回答時如出一轍。

    這世上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眼睛,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本就沒死,眼前的洛殤就是亡國公主衛漀音。

    近乎一年前,也是他剛獲得嶽凍陽信任之際,聽聞邊疆大捷,衛國前鋒將軍兼駙馬秦慕歌戰死沙場,而後,消息傳遍整個衛國帝都。衛氏最後一位皇女九公主蒙着面紗,高站皇城,獨自敲響自鳴鼓後,跳入萬丈琅琊。

    可她的屍體一直沒有人找尋得到,就連唐傲自己,也苦尋無果。現在仔細想來,當日,率先經過琅琊山腳的就只有護國將軍洛柯以及他的百萬雄師。

    將軍世家世代重武輕文,更是講求無才廣德,而洛殤太過特別,特別的叫人不得不生疑。

    唐傲深思後,倒吸一口氣,沒了剛剛的衝動,理智下來,就連神情都變的柔和了些許。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再一次試探問。

    洛殤輕點頭,她如實說。“從我醒來時起,我便已經不記得一切。”

    聽她這麼說,唐傲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漀音沒死,洛殤就是漀音。一別多年,衛國滅亡,沒想她還活着,這是上天要他來還衛氏的恩情。

    “唐公子,您能不能告訴我,衛漀音是......”

    “一個故人而已。”他看着她,簡短的回答,眼裏卻充滿了心疼,右手不由自主的擡起,想要去撫摸她的臉頰,還是悄然放下。

    失了記憶忘了一切也好,否則,她這輩子只能活在痛苦裏。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嫁給的武周皇子,亡國的仇人,還懷

    了他的孩子,家仇國恨,喪夫之痛,她會有多麼絕望。

    曾經她含淚爲守國土葬身琅琊,蒼天給她一個重活的機會,一定不能再讓她回到這噩夢中。

    “可......”

    見她欲要追問,唐傲喫痛悶哼一聲,撿起地上的劍。洛殤這纔想起他還受了重傷,再沒問其他,忙扶起他進了房間。

    莫雲的劍法向來都是一劍入位,偏是這一次斷續,還好唐傲側身,否則,他現在命已不保。洛殤揭開黏在他後背的繃帶,給他重新換藥,盆裏的清水被淋漓的血染紅,房間裏全是血腥味兒。

    她每個動作,唐傲都看的仔細。

    “你要的東西在京都城郊的盤山澗一戶農家婦人手中,她叫蘇默。”洛殤一邊給他纏繞繃帶一邊說。

    那次城門前,她將匣子交給蘇默,就是怕自己出了意外,辜負了沈長青以死換來的委託。

    唐傲嘴脣發乾,有些破的翹起死皮,他竟笑道“現在告訴我,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

    纏繞繃帶的手停頓了,沒有回答他,繼續包紮,如果唐傲真的要殺她,剛剛那一劍刺入的就不會是他自己了。

    把衣服遞給他,洛殤擦乾淨桌邊的血,端起盆子走向門口。聽身後男人說“我可以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衛國。”

    對於洛殤來說,回衛國是她最好的選擇,他不能把洛殤帶在身邊,那樣這個女人時刻都會有危險,等到他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一定會給她一個想要的家,這是他欠她們母女的。

    洛殤沉默了,伸出手推開房門。

    就在門外刺眼的光亮照射進屋子的時候,她手中的盆也重重摔在了腳下,盆裏的水濺溼了她的裙襬,那張臉突然沒了血色變得慘白,清秀靚潔的眼睛變得全是恐懼,還有埋怨。

    她抿着雙脣,睫毛髮抖,身體一點點向後移退,甚至不敢呼吸,雙眼含滿了晶瑩的淚,許久,終是滑落。

    感覺到異常,唐傲回過身,看清門口站立的男人時,他攥緊了拳頭立即去拿桌上的劍,一片飛葉劃過他手腕,頓時露出一道長長的紅痕。

    在男人的身後,莫雲緩緩收回剛纔出手的動作。

    洛殤看着他緊鎖在自己身上墨黑的雙眼,他劍眉下那深邃冰冷的眼睛可以凍結住一切,高挺的鼻樑下,淡淡的抿着薄脣。一身華白的長袍,凸顯他欣長的身材,每靠近一步,華貴裏又自帶清冷。

    他高雅的合起掌中摺扇,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冷傲看她。

    眉眼掃過,是那不屬於人間的寒冷,把一切都凍結。他俯在她耳側,輕聲道“我說過,無論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得到你。”

    冷漠含淚的雙眸看着他,暈溼了長長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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