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殤一把攥住女人的衣口,葉臻瞪大了眼睛,剛要上前,又慌忙的退了回來,不敢亂動,因爲洛殤手中的匕首正緊貼着司徒靜雨的臉。

    “你要做什麼”

    洛殤嫣然一笑,綿裏藏刀,她手中匕首冰涼,在女人的臉上來回輕撩。

    司徒靜雨看着鋒利的刀子,心臟砰砰直跳,驚的一身冷汗,頭皮都麻了。心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我不想做什麼,只想讓你也好好感受一下這任人宰割的滋味兒。”她冰冷的開口。

    如果不是司徒靜雨處心積慮,一次又一次陷害她,又怎麼會出現如今之事,又怎麼會害得他至今不省人事。

    “噓......”洛殤輕吁了一聲,妖美的臉向她湊去,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你不是想殺我嗎,與其這樣,我們不如一起死好了。”

    “你你瘋了”司徒靜雨惶恐的睜大了眼睛,整個瞳眸裏映出的全是洛殤的陰冷。

    司徒靜雨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驚恐的問道。“你全都知道了”

    “我不該知道嗎”她目光中寒意逼人。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冰冷的盛氣凌人。

    “我原以爲自己可以寬容你,可你一次又一次的害我,害我腹中的孩子,司徒靜雨,我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與其任你宰割,不如我先除了你。”

    看着她眼中的殺氣,司徒靜雨嚥了咽膽怯的口水,身體顯然發抖。“你......你敢殺我”

    洛殤輕笑一聲,鋒利的刀刃已劃破了女人的肌膚,一陣疼痛從她脖脛上化開,隱隱流淌下的粘液麻麻癢癢,她不敢相信,洛殤竟真的敢這麼做。

    “郡主。”葉臻慌不擇路,她錚錚的看着。“王妃,您先把刀放下,有話好說,您和郡主同爲王爺的妃子,何苦鬧成這般樣子,把刀放下吧。”

    葉臻等靜思殿衆奴婢跪下懇求。

    “洛殤。”

    聽見聲音,衆人皆看向院子門口,見冷語心姍姍而來,她們忙過去相求。

    “朝陽郡主,求求您快勸勸王妃吧,讓她放過我家郡主。”

    “郡主,求您了。”

    冷語心根本無心聽這羣奴婢嘰嘰喳喳,哭哭啼啼,她直奔洛殤,走上臺階。

    “洛殤。”冷語心搖了搖頭。“放了她吧。”

    她也知道,此次去護國寺定是有人故意放走了消息,而當日她們明是已足夠的小心謹慎了,還是被人盯上,無非就是那日她同洛殤的談話恰好被司徒靜雨聽去了罷。

    冷語心是個明白人,司徒靜雨可恨,她也希望這個女人得到教訓,可眼下還不是時候。如果洛殤就這麼當衆了斷了她的命,只怕漢朝王那邊會藉此大作文章,丞相嶽凍陽一直懷有異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怕司徒靜雨一死,換來的怕是滿朝文武的鴉雀聲和即將的政治風雲。

    如今晉王昏迷不醒,很快這消息就會傳遍武周,正給了那些不安分的人莫大的良機,諸公子蠢蠢欲動,都盯着御龍神殿上的那把龍椅,到時候,怕是武周大亂,人心渙散,只恐會同當年的衛國一樣,失了民心,亡了故國。

    司徒靜雨不敢動彈,她看着洛殤慢慢收放匕首,一直揪着的心纔算是能放的下了,她長吁了口氣,身體跌倒在地上。

     

    葉臻等人立即跑過去扶她。

    洛殤冰涼的手握着那把冰冷的刀子,這把匕首是她出嫁之日,洛柯送給她防身的寶物。她一直以爲一切都會是美好的,可當她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婚嫁的買賣,她才明白洛柯的意圖,他想讓她用這把匕首,插入冷邵玉的心口。

    洛殤攥着匕首,淡漠的眼睛沒看任何人,轉身走上臺階。冷語心掃了眼地上攤坐的女人,也走了。她知道,洛殤並不會真的殺司徒靜雨,她比自己更清楚這其中的利弊,但這一次事後,也許,她真的不會再放過那女人了。

    “郡主......”葉臻心疼的看着女人,抹了抹眼淚,想郡主在漢朝王府的時候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只有她欺負別人的時候,可如今卻受了那個賤人的脅迫。

    司徒靜雨氣紅了眼眶,滿眼充斥着憤怒結成的血絲。“葉臻,收拾一下,我要進宮。”

    “進宮”看她如此堅定,葉臻點點頭。“哦,奴婢這就去收拾。”

    司徒靜雨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咬破流出一條血痕。心道洛殤,我們走着瞧。

    推開沉重的房門,她緩步進來,隔着金色翎角屏風紗帳,洛殤隱隱約約的能夠看見,內室裏躺着的男人。

    她轉身緩緩關上了房門。

    盈盈長髮,如滑潤的錦絲,隨着她優雅的步子,微微動彈,她渾身散發着股淡淡的幽香,清秀的臉憔悴卻也而不失絲絲柔美。尤其是那雙一塵不染的眼眸,在這錯亂的人世間,當真難以尋見。

    她走向牀榻,順着牀坐下,淺淡的眸子看着男人虛弱的面容頓時萌生哀傷。

    遙想當日,他不顧生死,也要保護她周全,洛殤的心便像是被揉碎了一樣,一樣的疼。

    “我原是以爲,高高在上的你心裏只有她,可我的以爲終是錯了。”洛殤雙手撫上他的手。

    “你還要睡多久快醒來吧,那麼多顧慮和擔憂,你放不下的。”

    武周千百年來的江山社稷,萬民的安危,還有她。

    洛殤淺淡的眼睛看着他,牽起他的大掌慢慢撫在自己的小腹上,哀傷裏卻幸福的對他說“我們的孩子一直等着他的父親醒來,他想早點讓你知道有他的存在。他很想你。”

    “我也想你。”淚溼了眼眶,無聲無息的流淌在男人的手背上。

    “他們說,你活不過這幾天了,我不信。”洛殤溫馨的臉輕輕蹭着他的手背。“像你這麼狠心無情又冷血的男人,老天是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既然你的夢不會一直做下去,就醒來吧。”

    “別狠心的把我和孩子留在這個世上,他會怪我的。”

    “我知道,你能聽得到我說的話,可你這樣裝睡還要裝多久,我的心會痛的。”洛殤嗚咽着,乏倦的眼睛傷心失意。

    神情掠過一旁的珠璣,洛殤端過藥碗,藥已經涼了,這苦味兒很濃,想來也是楚郎中開的最好的方子,她舀了一勺,送入他乾裂的脣邊。

    無論怎麼喂,男人沒有意識根本無法服用得下。

    洛殤抿了抿淡脣,飲了一口苦藥,轉而吻上他蒼白的薄脣,直到將藥全部就這樣喂入他的口中,她才撫平了幾縷煩憂,拾着帕子輕輕擦去他脣角多餘的藥漬,她打趣道“原來晉王喜歡這樣。”

    她笑着笑着,卻又莫名哀傷起來。“冷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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