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抉站在廣場中央,這樣的事他經歷了很多次,他的命脈,就是這樣一點點被立起來的,但是這隻治標不治本,若是他不盡快領悟“天下自然”,不盡快達到第九重,他憑什麼和皇姐長相廝守?

    老頭要他在領悟時忘情絕愛,因爲自然與道是沒有感情的,他們永遠公平,難道他真的要這樣才能領悟麼?

    一絲風起,宮抉被老頭的內力送上半空,他閉着眼,空氣中彷彿有無數的手從四面八方打過來,擊打在他不同的穴道上,讓他感覺身體變得溫軟之於,還有些輕飄。

    內力扭轉了這片空間,宮以沫幾乎看不清宮抉的臉,但是她能感覺到這老頭是怎麼給宮抉治療的。

    他用內力化針,再刺入宮抉各個穴道,幫助他經脈恢復,刺激生機復甦。

    原來這就是化境的實力麼?她還沒有真正試過呢!

    “就是現在,丫頭,助陣!”

    遠方,傳來老頭一聲大吼!宮以沫瞬間明白怎麼做了。

    她手一揮,無邊的內力凝聚在這一方空間,天空中的雲彷彿都變成了漩渦狀,牽引而下。

    而宮以沫要做的,就是跟着老頭,在他內力化針擊打過的地方,飛快的注入一股內力進去!

    這算是一種強行將生機塞滿人穴竅的方式,用外力讓人的身體充滿力量!

    兩大高手齊齊出手,可叫風雲變色。

    而宮抉在半空中只覺得身體再一次充滿力量,這種力量不是內力,而是生機,只可惜,他經脈盡斷,不然這麼多生機在體內循環通後,便能留下來自成循環,而現在,只要老頭和宮以沫一停止,那些生機都會慢慢跑掉,所以宮抉每天都需要施針吊命。

    關鍵,在於他自己!

    宮抉閉着眼,感受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死了”大半,如今有人強行將生機注入,那些灰暗的部分,漸漸被點亮了,讓他漸漸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內視狀態。

    第九重……第九重如果是可以觸發的,那證明他的根基還沒有完全被毀掉,一定有股未知的力量存在在他身體某處,只等着他去發現它,點亮它。

    天下自然。

    什麼是天下自然?

    老頭說,他體會的,是兩個字,“平衡”。

    自然是平衡的,她從來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一種生靈,她用她的方式製造平衡,帶來一個尖塔一樣的平衡支架,人,是最上面的一層,最靠近自然的生靈,人能感應到這種平衡並維護它,這是與生俱來的使命。

    自然,是沒有感情的。

    宮抉覺得他的領悟很有道理,但是又沒有道理,不符合他的理念。

    天下自然,到底是什麼?

    這麼想着,他睜開眼,便看到不遠處的宮以沫。

    此時她神情緊繃,因爲第一次這樣做,她生怕跟不上老頭的速度,打錯了位置造成可怕的後果,但是她沒發現的是,一邊的老頭有多驚訝,似乎很詫異皇姐的領悟能力。

    而且,這樣一場施針極其需要內力,皇姐的第九重,是他強行衝破的,但是她完全沒有根基不穩的現象,如此超負荷的運轉,也都盡在她掌握之中。

    可見老頭有一句話沒說錯,皇姐的悟性比他強,因爲她懂得了什麼是天下自然,所以她得到了風與自然的承認,成爲了完整的化境強者。

    整個廣場風捲殘雲,漸漸逼近尾聲,宮以沫的衣服早就被汗打溼,老頭收工之後,跑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

    “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好徒孫,你這天賦,這悟性,以後比老夫走得更遠!”

    宮以沫擦了擦汗,“化境不是最巔峯麼?還有什麼走得更遠?”

    老頭有些神祕的一笑。

    “天機不可泄露。”

    這時,宮抉緩緩落地,宮以沫立刻撇下老頭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宮以沫覺得他的發似乎更黑了一點。

    “宮抉……”

    她將他抱住,仰頭問,“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宮抉含笑,“有你在,我覺得好很多了。”

    一邊老頭看到了這一幕,嘆息了一聲,摸了摸腰上的鞭子,走遠了。

    宮抉見她渾身是汗,連忙催促着她去清洗,免得着涼。

    “一起走!”

    宮以沫興高采烈的拉着他的手,帶着他往住處去。

    此時,他們的位置好像調換了過來。

    以前是她處處被照顧着,她可以放手做她所有想做的事情,其他什麼都不用操心。

    而現在,她什麼都要操心,她和宮抉交換了,變成宮抉需要她守護了,她想,她也能做的跟他一樣細緻,能將他照顧得很好。

    宮抉握着她的手,心裏是暖暖的甜,享受被她照顧的感覺,很不錯。

    不過……

    宮抉反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手裏。

    他更享受照顧她的感覺。

    這時天已經黑了,到了寢宮之後,就到了晚膳時分。

    宮以沫一邊不停的給宮抉夾菜,一邊笑嘻嘻的看着他,此時宮人全部退下,宮抉也脫掉了面具。

    宮以沫看的方向正是他被毀的半張臉,宮抉有些緊繃,恨不得跟她換個位置。

    “我感覺你是真的年輕了一點啊!”

    宮抉失笑,“是,有你,自然就年輕了。”

    宮以沫有一口沒一口的喫着。

    “對了,今天那些討厭的倭國人怎麼樣了?”

    宮抉聞言,臉色一冷。

    “在死牢。”

    宮以沫吐了吐舌頭,“讓他們受點罪也好,還以爲我大煜好欺負呢!將主意都打到了我手上!好像他們國家多厲害一樣,這種盲目自信,又窺視別人的做法,真是讓人討厭!”

    宮抉見她皺眉,輕聲道,“討厭就殺了,你想他們怎麼死,就怎麼死。”

    畢竟他昭獄那些,可不只是擺件。

    宮以沫擺了擺手,突然嘻嘻笑了。

    “沒事,能逼得你出現,我反倒要感謝他們了,就讓他們多喫點苦,然後灰溜溜的滾回去吧,寶寶要生了,我還是不造殺孽了!”

    宮抉聞言,摸了摸她的肚子,眉眼間都是溫柔。

    “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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