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不入中宮 >第十七章時疫爆發
    阮錢氏的溫柔,讓桃花想起了她去世的孃親。

    牢中這幾日的悲慘,讓她精疲力竭。桃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阮錢氏輕輕地用手帕替桃花擦去眼淚,牽着她走到籬牆外,那裏放着一輛板車。

    “我們回家了。”

    終於可以回家了,桃花在板車上默默地躺好。

    阮錢氏替她蓋上厚厚的棉被,又在棉被裏塞了暖烘烘的手爐,在雪地裏,拉起板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板車嘎吱嘎吱壓在厚厚的雪上,搖搖晃晃。

    桃花像是回到了兒時孃親溫暖的懷抱裏,被娘輕輕晃着,她沉沉地睡去。

    也許是在牢中被溼寒侵染,也許是被王克那肥膩的臉噁心嚇壞了,桃花一直反覆高燒着。

    阮衛甲夫婦望着躺在牀上的桃花,憂心忡忡。桃花棉被下依稀可見單薄的身影,平日裏神采飛揚的眸子,此時也緊閉着。

    桃花兩頰深深地陷進去,脣上殘留着些許因高燒而起的紅潤。她嘴角微微輕蠕着,急促地呼吸着。

    看着日漸消瘦的桃花,阮錢氏急得如鍋上的螞蟻。她怕,才失去一個女兒,難道又要失去這半個女兒嗎

    阮錢氏用了各種曾學過的醫術,熬了各種藥給桃花。可是桃花就是緊閉着牙關,死活喂不進一點藥。

    “老甲,我錯了,我之前不應該那樣無情地對待桃花。”阮錢氏哭倒在阮衛甲的懷裏。

    “別哭了,我去請吳藥師來。”阮衛甲把婆娘扶到牀邊坐下,“你且好生照料着桃花,我去去就來。”

    “桃花,快點好起來。”阮錢氏溫柔地看着桃花,心裏泛着陣陣疼痛。阮錢氏把桃花冰涼的手輕輕搓着,試圖給她一些溫暖。

    此時,阮衛甲急匆匆地跑到了吳藥師的鋪子裏。

    “吳藥師吳藥師”阮衛甲急切地大喊着,卻沒有人出來應答。

    阮衛甲在藥鋪裏來回尋了幾遍,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各種藥材抽屜也都大開着,地上零星散落着些藥材。

    這是去哪裏了“吳藥師救救桃花啊”阮衛甲在前院裏喊的臉紅脖子粗,脖子上青筋爆起。

    隔壁的鄰居應了一聲,“城外難民中爆發瘟疫,前幾日吳藥師救人去了一直未歸”

    “謝謝”阮衛甲聞言,趕緊跑向城門口。

    城門口守衛重重,重兵把守森嚴。阮衛甲見勢欲闖。

    “站住”兩把兵戟叉在阮衛甲面前。

    “官爺行行好,就讓我出去吧。”阮衛甲苦苦哀求着,“我要出城找吳藥師,勞煩官爺高擡貴手。”

    “今長安城外爆發瘟疫,擴散迅速。太傅有令,禁止一切閒雜人等出入。”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腆着肚子,慢悠悠地逛過來。

    阮衛甲恨不得給他下跪請求放行,“官老爺,行行好,我家女兒重病,這城中沒有一個大夫,眼見就要性命不保了。”

    “這不是我不願意啊,太傅的命令,我不敢不從。”

    這胖官員見阮衛甲穿的不斷破爛,眼裏閃過一道精光,話語間手在身前悄悄打了個要錢的姿勢。

    阮衛甲跟着陸辛那麼多年,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他急忙掏出身上僅有的一錠白銀,悄悄塞到胖官員的手中。

    “你去把女兒接來,一同出城。出城後是不能回城的,你就自謀生路吧”胖官員滿意地走了。

    阮衛甲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家中,連忙招呼阮錢氏一同,把桃花抱上板車。

    三人一起出了城,板車的震盪把桃花從高燒中震醒了過來。

    她微微擡起頭,便看見,白骨蔽野,流屍滿河,死者相枕連途,生者號啼不絕。

    阮錢氏不忍再看,只悶着頭趕緊推着板車往前走去。

    桃花虛弱地問:“嬸子,我們去哪”

    聽到桃花的聲音,阮氏夫婦驚喜地看着她,“桃花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些”

    “冷”桃花的嘴脣發紫,雖然蓋着厚厚的棉被,她依舊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我們就快到了快到了”阮衛甲加緊腳步,不去看身周的人間慘獄。

    桃花聞言,又重新昏了過去。

    藥棚裏,吳藥師正戴着白麪巾診治一個患者,和旁邊的幾個同樣戴着白麪巾的大夫緩緩說着病情。

    “此人發病急劇,症情險惡。初起可見憎寒壯熱,旋即但熱不寒,頭痛身疼,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脈數等。若有以上症狀,就快些把他們安置進隔離棚中。”

    幾個大夫剛想說話,被突然闖進的阮衛甲打斷,阮衛甲衝了進來,跪在吳藥師身前,“吳藥師,快救救桃花”

    吳藥師見到阮衛甲,大驚道:“你怎麼在此桃花怎麼了”

    阮錢氏此時抱了桃花進來,穩穩地放在病牀上,“桃花病了好幾天,一直高熱不退。城中大夫無一人坐診,我們只得來尋你。”

    阮錢氏急的眼淚斗大入珠,恨不得自己替桃花生病。

    吳藥師見到徒弟虛弱的模樣,心中慚愧不已,趕緊替桃花診脈,又細細詢問阮衛甲,“她如何病的”

    “前些日她上山採藥,救了個什麼藍巾賊叛軍首領,官府尋到你那,把她給抓走了。“阮衛甲眉頭緊皺,滿臉憤慨之色。

    “我們託了幾人去求情都不行,她在牢中待了好幾日才放出來。出來便這樣了。”

    阮錢氏在一旁抽抽嗒嗒,再沒有往日對待桃花的那副苛責模樣。

    “無妨,是體虛致寒氣入侵,普通風寒罷了。”吳藥師一邊說着,一邊拿出安宮牛黃丸,用溫水化開,滴入桃花的舌面、鼻腔。

    又把剩餘兩顆用桑皮紙細細包好,遞給阮衛甲,“你可用金銀花、薄荷煎湯,用藥湯化開安宮牛黃丸給桃花服用。”

    “謝吳藥師救命之恩。”阮氏夫婦接了藥,抱着桃花轉身欲走。吳藥師攔住他們,“等下。”

    吳藥師自懷中掏出兩方白麪巾遞給阮氏夫婦,“現時疫流行,你們帶着這面巾,方能隔絕些。”說完又替桃花繫了一塊。

    “如今你們出了長安城,想必時疫結束前,你們是再進不去的。”吳藥師又頓了頓。

    ”如今這城外缺衣少食,你們帶着桃花不好生活。我這藥棚缺些人手,你們不怕傳染的話便一同來幫忙吧。”

    阮氏夫婦連忙謝過吳藥師,眉間的愁雲一掃而光,歡喜地在藥棚裏安置下。

    桃花在服用了安宮牛黃丸後,臉色日漸紅潤,沒幾日就大好了。

    病好後她也替吳藥師抓藥熬膏,有時藥材不夠了還需上山採藥。

    直到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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