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抓獲人販子,這可是大新聞。
言輕靈被帶到一間小黑屋裏。
“姓名,年齡,籍貫。”
一個身着制服的警察,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筆頭,公式化地詢問。
坐到指定位置上,她開始閉口,盤膝,閤眼。
“嘿,你這小姑娘,怎麼不說話”
審訊的刑警有些急眼,提高了音量:“你這叫,叫不配合我們執法知不知道”
耳不聽,嘴不語。
言輕靈在深山多年,學會的東西很多,就是沒學會同時跟這麼多人打交道。
“該不會是啞巴吧”
審訊的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認真打量了她一下,很快搖頭否認:“說是啞巴,還不如說是瘋子。你看她這一身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正常人。”
言輕靈沉下心境,將周圍的一切雜音摒除。
師傅說過,真正的修道者,是身居鬧市而不自擾,身處凡塵而不自亂。
眼下,她已經進入無我境界。
審訊的警察們費了半天勁撬不開她的口,換了一波又一波人,可她始終不動如山。沒有嫌疑犯的口供,他們不能強行定罪,只好暫時放下,出去商量對策。
身處半山別墅的陸清寒坐在家中,眉頭蹙得老緊,焦灼地等待着言輕靈的消息。
客廳的電視開着,放着一些老套俗氣的肥皂偶像劇,其中有一個主演還是他曾經的緋聞對象,嗓音尖細地跟另外一個主演在吵架。
他煩躁地拿起遙控器,想要關掉這些噪聲來源,卻不經意瞟到電視下方一行小字:我市發生一起兒童拐賣案,涉案人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怪異女人,被警方當場抓獲,目前公安機關正在審訊中。
身穿白色長袍的怪異女人
除了她,他不作他想
陸清寒臉色一變,拿了車鑰匙就走,連外套都來不及穿。
一路狂飆到公安局,他熄了火就擠了進去。
局子裏有不少人認識陸清寒,看到他一臉慌張地跑進去,以爲發生了什麼事,都主動上來詢問。他沒有功夫搭理,抓住一個小警察的胳膊,就火急火燎地打聽:“你們這裏剛抓來的那個女人販子呢”
“在,在審訊室呢。陸少,您認識那女人”
“她是我媳婦兒”
叮鈴咣啷的,不少人手中的東西就掉到了地上,包括有些人的下巴。
“您,您說那個女人販子是陸太太”
“是還不趕緊帶路”
小警察嚇壞了,這位少爺出了名的有錢有勢,聽聞局子裏新晉的一把手都是他父親給提攜上來的,沒人敢不給幾分面子。
一路帶到審訊室,陸清寒一眼就瞧見了那一抹孤傲的白色身影。她面容恬淡,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覆在下眼上,就好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一樣。
“輕靈”
他上前,小聲喚她,好像是聲音只要大
一點,就會把她嚇走一樣。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打了半天坐的言輕靈終於緩緩睜眼。一入目,就是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和清晰立體的完美五官。
“輕靈,我們回家了。”
知道她生氣,他便小心誘哄,對女人難得如此耐心的陸清寒使勁了力氣,言輕靈卻始終不動半分。
哄了半天也沒辦法,看這女人一副小巧可愛的模樣,沒想到她性格如此倔強。陸清寒眼一轉,信口胡謅道:“你真要在這裏一直待着你常年在山上,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吧我告訴你,你如果不跟我走,到了晚上,這些壞人就會把你扔進餓了好多天的豺狼堆裏,那些豺狼不喫你肉不喝你血,光把你身上的衣服撕的稀巴爛,你到時候還怎麼見人”
“你,你危言聳聽”
她倏忽睜眼,強作鎮定。可長袖下面的小手已經不自覺地抓緊了袍子。
“你不信不信就算了,那我回家。輕靈,這可不是我這個未婚夫不管你呀,是你自己執意要留下的。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看到你衣衫破爛的樣子,你這道,怕是修不成了”
他不斷嚇唬她,一句比一句扯淡,身後的警察們聽了額頭都劃出了幾條黑線。
額,爲了哄他媳婦回家,這樣抹黑機關單位真的好嗎
“我,我跟你走”
猶豫了一會兒,言輕靈終於起身。
陸清寒隱在暗處的臉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他就料定她會妥協。
真是個笨媳婦兒,這麼荒唐的話也信。
取了言輕靈的隨身物品,一路領着她暢通無阻地走出警局,除了兩個新來的不懂事的小警察多嘴了兩句,又被領導兩眼給瞪了回去,其他還沒誰敢制止的。
那個小孩的母親看見言輕靈被放出來,哭喊着就上來撲人,嚇了她一激靈,陸清寒立馬把她護在了身後。
“你這是幹什麼”
他眸子一凜,瞪着那個婦人,視線寒了幾許。
“這是沒有王法了她拐賣我兒子,怎麼能放她走”
“你開什麼玩笑我陸清寒的未婚妻,用得着拐賣你的兒子我們要兒子,不會自己生”
陸清寒的未婚妻
聽見這幾個字,媒體炸開了鍋,各種長槍短炮蜂擁聚攏而來。
“陸少,這位小姐是您未婚妻,您什麼時候訂婚的,爲什麼沒有對外宣佈”
“陸少,陸夫人是怎麼捲入到這件兒童拐賣的案子裏的,能不能詳細說明一下”
一個接一個的奇奇怪怪的問題向他們丟來,陸清寒被吵的頭都要炸了,反觀輕靈,她倒是除了開始那一激靈,反而鎮靜了下來。
“我沒有做過。”
這是她被抓以後,唯一就這件事作出的解釋。短短五個字,配上她乾淨坦蕩的眼神,給人一種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陸清寒拉過輕靈的手,指尖傳來一陣冰涼,他揣進褲兜暖了暖,接着視線陰寒地一一掃過衆人:“今天的事,誰也不準報道。要是被我看見或者聽見哪家媒體漏了風,你們就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