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行走在人的世界 >第二十六章 你是我的媳婦兒
    悲傷的感覺襲來,眼睛忽然有些刺痛,伸手揉了一下竟摸了一手的水。不,這是眼淚。我驚奇萬分,我怎麼會有了眼淚這種東西。要說流淚,我倒是可以仿出假的來,可假的淚不會是鹹的啊,我這不符合生物常理啊。

    這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好像那顆人魚頭碎裂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扎進我眼裏了。

    好奇大過悲傷,眼眶也不再流出眼淚。

    被趙遲抱了有一會兒,我輕輕推開他。一時間也沒什麼話說,大眼瞪小眼也着實沒意思。

    這一天天的,數不完的煩心事。

    “你餓了嗎喫飯去啊。”我總不能一直讓這局面尷尬着。

    “那去吧。”趙遲點點頭把我扶起來,看見我滿臉淚水順手抹了一把,“你怎麼哭了”

    “眼睛有點酸。”

    “哦。”

    “我”

    “怎麼”

    我不喜歡“哦”這個字,對於我來說,它往往是一種即將要很難過的開始。這原因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沒什麼。走吧,他們應該在準備了。”

    我帶着趙遲去了我們幾個的小餐廳,到了飯點大家確實都在。

    滴答血一如既往的坐在主位,等着骷髏給他盛飯,煙鬼摟着小玻璃像塊狗皮膏藥,玻璃看見我來,放下書招了招手。

    “無頭呢”我領着趙遲坐下,沒見平時喫飯積極的無頭,感到奇怪,“這滿桌子海鮮不是他的最愛嗎,還不來。”

    “他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像只小狗兒似的拿個碗不知道跑哪個犄角旮旯喫去了。”滴答血接過骷髏遞過來的螃蟹,也不道聲謝。

    “什麼情敵他看上趙遲,把我歸爲情敵唉,我拿這兒子也是沒辦法。”

    秋天的農曆七月,螃蟹可最是肥美的時候,我拿了一個給趙遲,自己也挑了一個挺沉的大螃蟹。

    掰開蓋,咬着香香的蟹黃,這梭子蟹連着的最後兩條蟹腿的肉最是鮮嫩,一口咬下真是無比的享受。也就骷髏最會做這些平平常常的事了,螃蟹挑的個個都肥肥嫩嫩,蟹黃飽滿。只放些花椒蒸一鍋出來,肉質都帶着海水的清鹹,保留本身的味道。

    真是可笑

    這些,明明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真好喫,哪家買的螃蟹,我就沒買到過這麼肥的螃蟹。”趙遲啃着螃蟹說道。

    一會兒不注意,他手邊居然已經堆滿了螃蟹殼,喫的真快。

    “真的好喫”骷髏又遞給他一個。

    我看着趙遲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接過螃蟹道了聲謝,沒辦法啊,我們這裏雖然都是鬼,但也就除了骷髏都是像個人樣的。

    “當然好喫,海蟹的味道都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只要不是放臭了的那種螃蟹,基本嘗的都是海的鮮味兒。但要說好與壞,就要看空不空,肉多不多,是飽滿白嫩的蒜瓣肉,還是浸湯掛水的柴肉,喫的不過就是這滿足感。這螃蟹明顯就是前者,可以說很好了。”趙遲說着話嘴也不閒着的繼續啃螃蟹。

    “看來這位人類,很會喫。”煙鬼幫玻璃剝開一隻大蝦,轉頭接話。

    “不是很會喫,實話實說而已。”說着,他往我跟前推了一隻碗,碗都是剝好的螃蟹肉。

    “給我的”

    “嗯,你不太喜歡剝螃蟹。”

    “是啊,容易扎手呢。”可話說,他怎麼知道。

    “喫吧。”

    原來這麼半天,他都是在給我剝螃蟹吶。我接過螃蟹,心說這可如何是好,本不想接受的,但畢竟是人家的一番美意,更何況我這有奶就是孃的性格也來不及我多做反應拒絕。

    我一筷子喫掉一大口,嚐到了甜頭自然是不願意再自己剝了。我拿了一隻螃蟹,悄麼麼的放到了趙遲的手邊。

    一晃眼好像瞟見他笑了,忍不住又看了過去,發現這笑容居然還在嘴角,襯得往日那張沉浸在悲傷裏的臉都鮮明瞭起來。

    原來他眼裏的光,也是會亮起來的啊,還挺溫柔的,這要是有女孩陷進去,恐怕到死,都出不來了吧。

    “你看我幹什麼”

    “你該多笑笑,好看。”我實話實說。

    誰知他盯着我,就像隨了我心願似的,笑容居然更深了些。完了,這要再看下去,陷進去出不來就是我了吧。

    這個時候還是喫東西更靠譜一些。正覺得喫着少了些什麼的時候,一碗浸着薑末的香醋被推到我面前,我感嘆來得正好時,一碗油亮的白米飯也端了來。這小子,太周到了吧。

    旁人喫螃蟹蘸醋是平常,但慣喫是大餅之類的麪食,可我不一樣,我偏愛把蟹肉拌在米飯裏喫。這還是我上回無聊去廚房偷喫未遂,被骷髏逮住之後,他用剩下的蟹腿拌米飯給我激發出來的呢,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喜歡這麼喫。

    這小子這麼知道

    “鬼樓這是有人要招婿了嗎”滴答血翻了個大白眼給我倆。

    趙遲頭也不擡的繼續剝殼,嘴裏卻不閒着:“怎麼不是我要娶走呢”

    “跟我搶人”滴答血風輕雲淡的問道。“配嗎”

    怎麼感覺空氣中有一絲不對勁呢。

    “也不知道是在坐的哪位偷雞摸狗,先從我手上把人擄走的。”

    這趙遲怎麼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什麼搶來搶去的。

    “哼,笑話。”滴答血瞟了一眼我:“我們喫飽了撐的會去自找麻煩,帶一個白癡回鬼樓。”

    關我什麼事躺槍已經不流行了好嗎

    我聽了這話也多少有些不開心啊,就說:“滴答血,你這話說得不厚道了啊。是吧,趙遲。”

    趙遲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對滴答血開口說道:“姑且信你一回。”

    嗯

    嗯他說了什麼

    “噗哈哈。”煙鬼一笑眼睛都變得彎彎的:“小死屍,以後多帶你的小相好來玩兒。鬼樓要熱鬧了。”

    “不拍翻天啊你。”小玻璃也開始搭話。

    “不會打擾你學習的”

    “天天住我屋,都說不打擾我學習,你那屋蜘蛛網都滿了吧。”

    “那一會兒去我屋我給你唱個曲兒”煙鬼的那聽了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聲調我們都不敢去聽曲兒的,玻璃居然習以爲常的點了頭。

    果然,已經被摧殘了嗎

    這頓飯以喫的一乾二淨爲終。沒有無頭滿桌噴血的場面,這頓飯喫的還真是恰到好處,但沒見到無頭也總是有些失落,算了,一會兒去見他吧。

    在這之前,得先送趙遲離開鬼樓。

    從喫過飯之後,我跟趙遲就沒說過話,就這麼一直把他送到鬼樓大門外。

    “那個,你該走了。”我也該刪掉你的記憶了。

    “你想得美。”他有些帶狠地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我擡頭看他,卻一下子撞進他得眼眸中。他眼中悲憤的情緒太明顯,一層薄薄水霧蓋着,捧住我的臉說着:“別走,別離開我。”

    一瞬間有朦朧的記憶鑽進腦子。有個人說着:“你別走,你別走,你答應過我不離開我。”

    兩個場景重疊,我竟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幻像。

    我打了個寒戰,扯開他的手。

    “趙遲,咱們是倆個世界的人。”

    “一個世界的,你就在我眼前,我看得見你。”

    我嘆了口氣,說了實話:“我不會去上學了,咱們倆以後也沒什麼交集了,我把你的記憶抹了,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你會忘了我,不記得你曾遇到過我的事,以後即使對面也不會相識的。”

    “是嗎”他的聲音逐漸冷卻。“你確定嗎我會忘了你”

    我自嘲道:“你忘不掉的是那個和我長得像的人而已。你要再這樣下去,我不過是代替品,你得到的也不是真的她,到最後倆敗俱傷的結局是你想要的嗎”

    我說:“你就當個普通人不好嗎”

    他喊道:“沒有你我還當個人做什麼”

    “”我的思想工作已經做不通了,只能強行來了。

    “是你我要的一直不過一個你而已是你覺的自己是替代品,我表達的明確,你不是,我是真的愛你”

    隨着指尖下滑,我終於還是抹了他的記憶。看着他暈倒在我懷裏,嘴裏呢喃着一句話:

    “勻暖,你不是死屍你是我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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