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孩子。”符尊見樊霓依動情處,自己也跟着難過了起來:“聽官兵說,裏面十三個人無一倖免,都被燒得面目全非。”
“娘”
樊霓依想到樊春春也在十三個人之內,這種失親的切膚之痛,令她再次大聲尖叫了起來。
“別叫了孩子,小心那些官兵聽見,你我就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你這糟老頭,你到底要抓我幹嘛快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娘”
樊霓依掙扎着想從符尊的雙手裏逃脫,沒曾想符尊雖是乾瘦的老頭一個,臂力卻不輸給年輕人。
“我符尊幾十年遍佈楚國各地,就是爲了尋找你這顆勤王罩星,你擡頭看天上那顆最遠最亮的星,她就是罩星。”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你再不放開我,我真的就喊人了大不了和你一起死。”
“哎喲”符尊的手臂被樊霓依狠狠地咬着,沒忍住疼痛暗叫了一聲,隨後一個巴掌打在了樊霓依的臉上,直打得樊霓依一隻耳朵火辣辣的,兩眼也冒着眩暈。
“你這丫頭好賴不分是吧要知道我花大輩子時間等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人,我還不如死了算”
“那你怎麼還不快去死”樊霓依見符尊怒不可遏的樣子,又輕蔑地激他:“有能耐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娘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啪啪啪”
符尊氣急敗壞地兩手左右開弓,連扇了樊霓依三個大耳光,這回他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打的,樊霓依嬌小的身軀哪禁得住他這般狠勁的扇打,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傷痛憤怒
“我跟你拼了”
樊霓依自小沒有被人這麼打過,如何受得了一個和自己毫無相干的人這麼毆打自己,雙手搭地一借力,整個身體就反彈站了起來要跟符尊拼命。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嗎”符尊惱羞成怒,一手掐住樊霓依的脖子仍舊壓低聲音說:“我都活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我還能騙你不成再說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樊霓依被掐住脖子動彈不得,雙手使勁地要去抓符尊的臉,奈何手不夠長,就差那麼一點點。
符尊說得特別委屈,還鬆開了掐着樊霓依的手。
樊霓依見符尊這般失落地放開自己,反倒驚訝到無語不知所措。
“罩星,是一顆勤王星,此星相主自幼就克親,你大概也知道你從小就剋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後來剋死了你的養父,直到今日剋死了你的養母,如今你已再無親人可牽掛,是以天上的罩星便特別醒目。你的出生不是爲了你自己,而是爲了天下黎民百姓免於受難,如果你還執迷不悟,一旦星相變慘淡,到時你就會眼睜睜地看着血流成河屍骨成山事情發生,你究竟有多鐵石心腸,非要看到這種情況發生才痛快嗎”
符尊一口氣說完話,抹了把眼淚揹着樊霓依要離去,哀莫過於心死,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樊霓依給折磨死了。
一個頹廢的瘸腿老者的背影,一下子就打開樊霓依原本善良的心扉,她如今已經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現在倒是覺得這符尊很是親切。
“你等等。”樊霓依叫住了符尊問:“我能做什麼”
“你相信我的話”
“我暫且信你。”
“好,太好了。”符尊笑得滿面桃花地轉身拉着樊霓依的手說:“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去一個別的地方,我再慢慢告訴你怎麼做。”
“我還沒找到我娘呢。”
“孩子,你娘這也算是壽終正寢,她是爲你而活着的,自然也是爲你而死的。你不要太難過了,快跟我走,要是過了子夜的吉時,恐怕你將來要歷經太多的苦”
“什麼苦我都不怕,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必須先讓我好好安葬了我娘”
符尊猶豫了一下,心中再着急也是枉然,知道樊霓依身上有九頭牛都拉不過的犟脾氣,只好勉強答應。
二人於是躲在一暗處偷偷觀察若敖天等人,只盼着他們早點把太子救走,好叫樊霓依去安葬了她娘。
也許時辰能趕得剛剛好,那樊霓依這顆今後就不要受那麼多苦。
否則
否則一旦星相暗淡下去,只有叫相主受常人不能受的苦才能挽回。
想到這,符尊的手心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