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辣手凰後 >114,二人逃亡千年山(中)
    孫叔廷,楚成王時的諫官。

    這個諫官的職責,就是採納忠言,一般大臣不敢輕易惹怒君王,所以往往都是通過說服諫官,由他們去向君王做通思想。

    諫官的身份地位不如丞相。

    從根本上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實權。

    他們不過是君王的一面鏡子,可以照見自己的成敗得失。

    君王脾氣好的時候,諫官說的話他也許能聽進去。

    君王脾氣不好的時候,諫官說的話,直言不諱的話,就會人頭落地。

    好在君王知道諫官的意義存在,所以事先就赦免了他們的死罪。

    不然,誰還敢輕易地上奏

    這孫叔廷當過諫官,朝政之事他也是頗有心得。

    加上這麼些年一直通過各種關係,在柴禾房也能打聽到一點點關於楚穆王的事,關於大楚當下的政事。

    自己再仔細研究琢磨,無形中也就擁有了自己的一套謀略。

    樊霓依之所以非要帶孫叔廷出宮。

    一來,這孫叔廷與她生父蘇中年是交好的。

    二來,當時在柴禾房樊霓依請孫叔廷給她一個計策,就是要她有自己的一張網。

    樊霓依當時就確定,這個孫叔廷,有治國平天下之才。

    正是自己需要的。

    她身邊太需要一個謀劃師了。

    “閉嘴,張嘴,閉嘴,張嘴”。

    清澈的水潭可見底。

    樊霓依整個人都埋進了水潭裏。

    岸邊,就坐着一手拿着竹棍的孫叔廷。

    孫叔廷每喊一個口令,樊霓依便照做。

    在水中一直憋氣、吸氣。

    肺活量的鍛鍊,是必要的。

    至少孫叔廷是這麼認爲的。

    樊霓依前程吉凶未卜,要經歷的不可能的事實在太多了。

    他之所以要對樊霓依這麼狠心,就是不想再有一次在千年山跳河的時候,因爲水性不佳就溺水死了。

    樊霓依也是個凡人。

    更何況,還只是一個弱女子。

    她也有自己的極限。

    好幾次她都哀求孫叔廷放過她。

    孫叔廷就拿竹棍敲打她,提醒她不要忘記了仇恨。

    連着訓練了幾日,樊霓依在水中待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了。

    可以做到發出輕微的水泡,叫人感覺她已經沉溺在水底死去。

    孫叔廷故意不再喊,他要樊霓依再出來一個極限。

    樊霓依端坐在水底,雙手自然地環抱在一起,嘴角輕輕一動,冒出幾個魚泡來。

    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孫叔廷看着一旁竹筒裏的滴水盤,這時辰,他甚是滿意。

    “起來吧。”

    樊霓依沒理會,依舊端坐着。

    又過去了大概有盞茶的功夫,樊霓依這才嗆着鼻子出了水面。

    “說,你是誰派來的”

    孫叔廷突然大喊,猝不及防。

    “天理,是天理讓我來收拾這殘局的”

    “你要對付誰”

    “我誰也不對付,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推開前面當我的人。”

    “你是爲太子而活嗎”

    “太子哈哈哈我恨不得喫他的肉喝他的血”

    孫叔廷對於樊霓依的訓練結果不是一般的滿意。

    在水裏泡了那麼久,能做到這種心靜如水,又不叫思想偏移,這纔是他要的結果。

    顯然,樊霓依做得很出色,回答的也很出色。

    要深入虎狼之穴,必定要會凌空踏步的本領,只有這樣,纔不會給對方撕咬的機會。

    就算,哪怕是真的被困住。

    也能順利地逃脫,根本就是有驚無險。

    “孫伯,怎麼樣,我算是過關了嗎”

    樊霓依甩着滿頭的水,眯着眼問。

    “過關過關。你快去換身乾淨的衣服,晚點,我就教你別的。”

    孫叔廷眼裏流露着對樊霓依的憐愛。

    還有驕傲。

    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給他這麼爭氣,這麼長進。

    樊霓依出來的時候,孫叔廷早已在桌上擺滿了許多空碗筷。

    一個個擺着陣勢,像是沙場上的排兵佈陣。

    筷子,歪歪斜斜地連接着。

    看上去,更像是天上的七星北斗。

    樊霓依再仔細看了看,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現在朝中的局勢。”

    孫叔廷拿着一根細竹棍,指了指其中一個區域。

    大碗,還和許多小碗有聯繫。

    這不明擺着是若敖天的勢力嗎

    “這若敖氏幾百年下來,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他們滲透到的地方,只有咱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到不了的。所以,要想撼動這麼一棵攀枝錯節的大樹,沒有周密的計劃,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孫伯的意思是,要我站在他的敵人這邊”

    “對,敵人的敵人不可信,但是在目標上一致,可以短期內相互利用。現在的問題是,你要知道若敖天的敵人是誰,你有什麼優勢可以讓他們利用”

    樊霓依揺了搖頭,對若敖天的敵人所知不多。

    蘇見力算一個吧。

    但似乎也不是深仇大恨,這蘇見力不見得能爲了她樊霓依去和若敖天拼命,何況蘇見力現在已經沒有了兵權。

    那還有誰呢

    樊霓依咬着一個手指頭,很快就換成了託下巴的姿勢,她已經一直在潛移默化着叫自己更像個男人。

    鬥如成

    鬥氏和若敖氏的百年恩怨,這是路人皆知的。

    只有鬥如成,纔會是若敖天的勁敵。

    “孫伯,這東丞相鬥如成你可瞭解”

    “此人優柔寡斷,卻又極其小心,我對他了解不深。”

    “我在東城的時候,百姓對他倒是讚不絕口,親民又能辦實事。雖然他和若敖天政見不同,倘若若敖天沒有造反,他也不會爲了我去和若敖天置氣。他要是不行的話,那我還就真的不知道若敖天的敵人還有誰。”

    “誒,看來如今困難比想象當中的還要多。”

    “是啊。”

    樊霓依扶着桌子坐了下來,突然情緒又跌落到了谷底。

    這世間,再沒有一種痛楚比這起起落落的心情要來得真切。

    “沒關係,沒有敵人,咱們就給他養出一批敵人來。”

    孫叔廷將自己的計策,一步一步地跟樊霓依解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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