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辣手凰後 >199,若敖鬼餒之兵變(中)
    楚都,已成煉獄。

    斷手斷臂的,齊刷刷地被人從肩膀上剁了下來。

    今夜。

    如噩夢般存在,對於尚存着的人而言。

    若敖天親率“玄鐵兵”圍攻太子熊呂等人,烏泱泱的一片人頭,是還沒有掉下腦袋的孤老婦幼。

    太子熊呂騎在馬背上,耳朵裏聽着城門外撕天裂地的廝殺聲。

    此時,他已經是分身無術。

    不管是城內的百姓,還是城外的敵軍。

    隨便哪一個事情沒有處理好,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若敖天位居人相,眼光毒辣,早就看穿了太子熊呂前怕狼畏虎的顧慮。

    握着劍,目光看向太子熊呂,後退了幾步,卻將長劍刺穿身後一個懷裏抱着嬰兒的婦女。

    就像是一個木棍上的串。

    母女倆應聲倒地。

    樊霓依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孩子被殺的畫面了。

    再看見若敖天如此狠毒的時候,她已經氣的暴跳如雷,衝着若敖天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若敖天,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狗賊,我樊霓依對天發誓,我一定會讓你死後都沒有人敢爲你收屍,更別想有人給你香火”

    “沒關係,只要我坐上了王位,這天下都是我的,你說的這些自然都不用擔心了。哈哈哈”。

    若敖天一陣狂笑。

    “玄鐵兵”當中有幾個人吹起了牛角號。

    一長二短三高亢。

    太子熊呂和樊霓依等人都聽得糊里糊塗,不知道這號角聲又是什麼意思。

    蘇從悄悄地走了上來,“不好了太子,鬥宇郊的人馬突然撤退,若敖齊的人馬全部朝蘇見力進攻,看來此事不妙。”

    “怎麼會這樣這鬥宇郊是什麼意思”

    太子熊呂蹙眉低聲地反問了句。

    “蘇從狗賊”

    若敖天這才發現站在太子熊呂身邊的人是蘇從,氣得朝蘇從罵了句道:“你這奸佞小人,原來早就和他們勾結在一起了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我面前裝狗扮豬的”

    “若敖天”

    蘇從悄悄地轉頭命人做後退的準備,隨後大方地站在前排來,笑着對若敖天說:“怎麼樣沒想到吧你這隻老狐狸,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就是爲了等待今日這個時機,好殺你一個措手不及。”

    “原來你和楚穆王那老王八蛋早就預謀着要將我若敖天,甚至是整個若敖氏都除掉,是不是”

    “你說對了。你的狼子野心,十幾年前先王就對你耿耿於懷,所以這纔會做了各種準備,把所有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就等着讓你這隻老狐狸露出尾巴來,然後將你一網打盡”

    “這麼說來,那混蛋故意留着楚成王的傳位聖旨和公子職,也是這其中的一手準備”

    “沒錯”

    “很好。”

    若敖天得到了蘇從的肯定答案後,心裏的謎團已經解開了。

    現在,他已經什麼都不會去想了。

    他已經徹底明白了,在這個世上,能讓自己相信的只有自己還有自己手中的權力。

    ““玄鐵兵”聽令,拿下他們當中隨便一個人頭,你們就是我若敖天的開國大將軍”

    若敖天的激勵,“玄鐵兵”更是勇猛了起來。

    如潮水般向太子熊呂和樊霓依等人攻了上來。

    蘇從只好帶着太子熊呂和樊霓依等人從西城退到“穆陵”。

    此時,蘇見力和蘇見馬的兵力,也已經退到了“穆陵”。

    和若敖齊的戰事雙方都暫時停下。

    “末將拜見太子”

    蘇見力進入營帳,看着太子熊呂,一改往日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沉穩了許多。

    “蘇將軍,受苦了,起來,快快起來。”

    太子熊呂親自扶起了蘇見力,慚愧地說道:“我萬萬沒有想到”。

    太子熊呂本來是要說沒想到他蘇見力也是自己人。

    終是沒說出來,而是一手抱着蘇見力的肩膀,手握成拳頭輕打着蘇見力的後背說:“我錯怪你了,讓你一直被人誤解,你受委屈了。”

    蘇見力聞言,淚水奪眶而出。

    跪在地上,再次請罪道:“請太子恕罪,當時因爲局勢不明,未敢親送先王還楚先王纔會都是末將辦事不力,請太子責罰。”

    “誒,忠勇之士啊父王在天有知,定會感到欣慰的。”

    樊霓依走到太子熊呂身邊,未待太子熊呂再次扶起蘇見力,一個巴掌卻沒有任何事先說明的情況下,已經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蘇見力的臉頰上。

    太子熊呂看得愕然,纔要拉着樊霓依問爲什麼。

    樊霓依已經雙眼噙着淚花地對蘇見力問:“蘇見力,我問你,當日你爲何要將我大哥一家三口都殺了就算是我大哥做錯事了,可是我大嫂和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下那麼狠的手”

    蘇見力就像是早就知道會面對這麼一個局面,一句話也不說地靜靜跪等着樊霓依的話。

    “你倒是說啊”樊霓依這回不是用手了,直接上腳過去就是踢了蘇見力一腳。

    蘇見力的胸口,在與若敖齊的軍隊廝殺的時候,早已經受了傷,只是爲了不讓手下的將士擔心,特意隱瞞了起來。

    被樊霓依猝不及防的一腳踹了上來,傷口再次裂開。

    微微皺了下眉毛,依舊是一句話不說地跪直了身體。

    “霓依,這一切應該是個誤會,你別再難爲蘇將軍了。”

    太子熊呂拉着樊霓依的手,試圖安撫她,不叫她這麼激動。

    樊霓依犟脾氣一上來,也是沒把誰的話聽進去。

    當初符尊告訴她,只要殺了她最親近的人,就能改變勤王星罩星的相主,她有動過那麼一瞬的念頭,可是很快就被自己扼殺在萌芽之處。

    沒想到,蘇見力竟然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奪去了胡赫一家三口的性命。

    這個仇恨,她怎麼能容忍下去

    “你別管”樊霓依突然朝太子熊呂大喊了一句,轉身拔出了一個“龍鼎兵”身上的劍,就要刺向蘇見力。

    一旁沉默許久的蘇從,再也看不下去了。

    身手就握住樊霓依手中的劍。

    雙開刃的劍,鋒利無比。

    蘇從的手掌心,血一下子就透過他的指縫成行地滴下。

    “蘇相”

    樊霓依沒想到蘇從會上來阻攔自己殺蘇見力,目光中露着訝色地盯着蘇從問:“他可是曾經要殺你的人啊”

    蘇從知道樊霓依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在提醒他蘇從,蘇見力曾經爲了一個花魁,提劍要親手殺他爹的事實。

    蘇從眼袋一沉,突然目光中含着淚地跪在太子熊呂面前說:“太子,樊姑娘,這天底下哪裏有兒子要殺生父的事可憐我兒爲了配合我,忍辱負重,一直活在別人的誤解當中。請太子明鑑,我蘇從七子,個個都是孝子賢孫,更是對大楚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蘇相,你快起來,快起來。”太子熊呂扔掉樊霓依手中的劍,扯下自己衣服上一塊布,給蘇從受傷的手包紮好了,扶着蘇從坐下,然後反倒跪在蘇從腳下。

    蘇從和蘇見力,見太子熊呂竟然當衆跪下,父子倆更是忙不迭是地跪地磕頭哀求着太子熊呂道:“微臣惶恐,微臣惶恐,請太子快快起身。”

    太子熊呂拉着樊霓依也跪下,對蘇從說:“蘇相,這一拜你應該受的,請蘇相莫要推辭”

    蘇從被“龍鼎兵”給扶坐到椅子上,粗糙成繭的手指使勁地抹着眼淚。

    太子熊呂當真朝蘇從磕了三個響頭說:“蘇相,你們蘇氏一門忠勇,個個效忠朝廷,若不是有你們,大楚的黎民百姓便會生活在黑暗籠罩的天空下,我這一拜,是替大楚的黎民百姓跪的。”

    接着,太子熊呂又對蘇見力磕了三個響頭,繼續說:“蘇將軍,對於你,我心裏有愧,我相信我父王也一定是心裏有愧,你雄才偉略卻要受盡世人的唾棄,若不是今日蘇相告知,恐怕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是我父王還有我還有大楚欠你的,待絞殺了若敖天這惡賊後,我登基爲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替你摘掉這屈辱的帽子,還你一個英名。”

    “末將謝太子成全”

    蘇見力饒是一個擁有健碩身材的英雄,面對太子熊呂如此誠懇的話,也感動得涕淚皆下。

    “霓依,你該理解蘇將軍了吧他心裏其實比誰都痛苦,有什麼委屈都不能和別人說,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着。當日若是不殺害了你大哥一家,怎麼能逼着胡靈兒讓若敖天露出本來的真面目又怎麼能讓若敖天這個老奸巨猾的人相信他就是一個卑鄙的小人同意他提出的條件退兵返回鄭郡這些痛苦,他一個人承受着,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你現在能理解了嗎”

    “藉口,全部是藉口”

    樊霓依氣不過,她纔不願意聽太子熊呂的解釋。

    “藉口”

    太子熊呂見樊霓依怎麼說也說不通,這個時候,他不想傷害了英雄的心,只能傷自己女人的心了。

    “好,你說是藉口,那我問你,當初你爲什麼要我親手殺了咱們的孩子還要我強忍着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爲什麼難道不也是爲了讓若敖天相信我已經瘋了,放棄殺我的念頭,也放鬆了對我的看管,我這纔有機會安排別的事”

    樊霓依聽後太子熊呂說的話,突然跟個孩子“哇”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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