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笑非笑的反問,我堅定的眼神告訴她,我確認她跟張明新有關係。
邱欣欣身體一震,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那張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的牙齒嘎嘎在響,上下嘴脣氣得發抖,擡手一記耳光扇了過來,被我捏住了手腕,沒讓她扇到我的臉上。
邱欣欣甩開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吳曉,你就是個是非不分的混蛋,我恨你。”
“砰”
邱欣欣猛然起身,摔門而去。
我在角落裏休息的小狗爬了起來,拖着受傷的身體追了出去,空咬的幾聲之後,又緩緩走了回來。
小狗蹲在我的腳邊,擡着臉望着我。
那表情好像很不解,我盯着它圓圓的黃色腦袋,自言自語在說。
“豐收,我剛纔做的對,還是錯”
狗狗搖着尾巴,沒有回答,我知道它不可能回答,它沒有追着邱欣欣出去,那是因爲它認定了,我纔是它新的主人。
但是跟了我這麼個主人,他會不會快樂呢這是一個未知數。
我如約來到了小飯店,張澤已經擺好酒等着我。
他看到我孤零零一個人去赴約,臉上有點異樣:“吳醫生,我的小學妹呢,被你弄丟了嗎”
“她跟我不是同一路人,所以不會跟我來。”
坐下之後,我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今天張澤穿的是便衣,不過看起來也很帥氣,當警察的人每天都在鍛鍊,而每天鍛鍊的人,身材肯定很好。
我相信他就是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型男。
再加上有一張帥氣的臉蛋,走到哪裏自然都能吸引異性的眼光,而我這相貌平平的中年大叔,你只能給這位帥警察當陪襯了。
張澤舉起了杯子,笑道:“既然她不來,那也好,我們男人跟男人談男人之間的話題,女人在旁邊反而礙事。”
我也提起了杯子:“你我之間有什麼男人話題可以聊嗎”
張澤眉峯一挑,嘴角劃出了一個彎弧:“吳醫生今天貌似是帶着情緒過來的,要不先喝杯酒,壓壓你的情緒如何”
“好吧,這個提議我贊同。”
我把杯子舉了過去,杯子裏面其實只有啤酒,當然能跟警察在一個桌子上喝酒,不管是白酒和啤酒,這個酒應該也是有分量的。
“當。”
一聲脆響,兩個杯子撞在一起,然後各自把杯中酒灌下了肚子。
在杯子放到桌上那一刻,張澤的話傳了過來:“你的手裏,現在有一顆人頭”
我的手一顫,差點把酒倒在桌子上去。
幸好大中午的,身邊沒有什麼人,我壓低聲音問他:“既然你知道,爲何不抓我”
“抓了你,我怎麼能抓到真正的兇手”
張澤邊微笑,邊給自己的杯子倒着酒。
我盯着面前這個警察,心裏五味雜陳,沒看出來,這傢伙隱藏的還挺深的,那天在派出所,他裝作一無所知,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手裏有一顆人頭。
他沒有戳穿我。
我把酒瓶放下,問他:“人頭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你可能會懷疑,是我的小學妹,但我在這裏老實告訴你,不是她。”
我又抿了一口酒。
但是沒動筷子,雖然肚子很餓,但嘴上沒有任何胃口。
我盯着張澤嘴裏的肉,對他說:“不管是誰告訴你的,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我也不會怪罪誰。”
“那你爲什麼會趕走她,甚至冤枉她”
張澤的肉越嚼越香,但話卻說得越來越重,聽得出來,他這是想爲邱欣欣出頭。
我笑了笑:“如果你今天約我來,只是想爲她出頭,那咱們就喫完飯,一拍兩散吧。”
反正人都被我氣走了,你出頭也沒什麼用,不可能再把她拉回來。
我不想跟誰吵架,但是他一來就用吵架的方式跟我說話,那我也不是喫素的。
“好吧,談正事。”
張澤放下了筷子,從自己的褲包裏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給我看一張照片:“照片上這個人你可認識”
我瞄了一眼照片,那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我說:“當然認識,他叫張請,是我曾經的病人。”
“他跟六宗兇殺案有關”
張澤收起了他手機,然後盯着我的眼睛,開始說這些兇殺案的事情:“高苗苗,小學生,被人殺害於學校廁所齊海,中介人員,外出喫飯時被人殺害周小雨大學生,在宿舍被人殺害龍邦全,上市公司老總,出差過程中被人殺害張淼,家庭主婦,被自己的丈夫殺害”
說到這裏,他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的眼睛:“張淼是我的老婆,如果你說她是被自己的丈夫殺害的,那我就是兇手。”
“表面上看,的確如此。”
張澤向我舉起了杯子:“但我們警方辦案,從來都不是隻看表面,我們要講究證據換句話說,如果有證據證明你殺了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如此說來,至少在證據出現之前,我還是清白的人”
我舉杯問他,他點了點頭:“如果你是真清白的人,那永遠也不會有證據證明你殺人,如果你不清白,再多的證據,也洗刷不了你的罪惡。”
兩個杯子又碰在一起。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不妨跟你講實話吧,在我的印象裏,我妻子的確是被我殺死的,而且親手殺死雖然當時是被暴怒衝昏了頭腦,但是我的確是一個殺人犯,這毋庸置疑。”
“你就這麼確定是你親手殺死了她”
張澤又掏出了手機,這個警察老是喜歡掏手機,一說到關鍵地步,他就掏手機。
我不知道他手機裏面到底有什麼好東西,你不知道我今天說這些,是不是我自己腦袋進水了跟一個警察說,我自己是殺人兇手,我難道是活的嫌命太長了嗎
但更奇怪的是,這個警察竟然懷疑我說的話。
我實在搞不明白,認個罪真的有這麼難嗎
見我沉默不語,張澤說:“吳先生,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幻覺這個東西”
“幻覺,你的意思我殺死我妻子的時候,其實只是一種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