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裏,我劈頭蓋臉就給施鵬一通質問,哪知石鵬點燃了一根菸,深吸了一口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去,你這是說風涼話”
看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我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發火,畢竟他是我的合作伙伴,還慷慨掏錢幫我交了住院費,我總不能跟我這位救命恩人翻臉吧
石鵬抽出煙,遞了一根給我,示意我坐下:“小吳,這套房子若能賣,一年前就賣出去了,也等不到現在郭偉也不會死”
他說到郭偉二字,臉上明顯抽動了一下,一抹悲傷浮上了面孔。
我問到:“郭偉是誰”
“當初給這位姚阿姨介紹房子的那位同事。”
石鵬猛抽着煙,眼神卻暗淡了下去,我看見他嘴角在微微抽搐,像在竭力壓制住心中的悲傷般,看得出來,他跟那位郭偉的關係應該很好,要不然提到郭偉他不會這麼悲痛。
我還是問了:“難道郭偉的死,跟賣這套房子有關”
石鵬眼泛淚花,緩緩點了點頭,一年前,他的一位名叫郭偉的同事接到了一位買房的客戶,就是今天這位姚阿姨。
姚阿姨在郭偉的帶領下,一眼就相中了那套詭異的豪宅,決定要買下來的時候,賣豪宅的賣家卻失聯了。
聰明的郭偉通過各種方法,終於打聽到賣家的消息,郭偉決定親自去賣家住處登門拜訪,沒想到那個決定葬送了他的性命。
“郭偉爲何有去無回”
他們的這個說法,勾起了我的興趣,當我準備進一步瞭解時,二人卻同時閉上嘴巴,好像不準備繼續說下去了。
看得出來,他們對郭偉離去的事情,有着恐怖的回憶,那無異於一場噩夢。
聯想到我們正在賣的那套詭異的房產,我也有絲懷疑,我們這個世界,是否真有其他東西存在
見兩人兩張臉上都浮現出了驚魂未定的表情,我發問到:“郭偉是在去尋找賣家的過程中出現的事故,跟這套房子本身,應該沒什麼關連吧”
我還想強行爲這套詭異的房子洗白,因爲石鵬強行把他們遇到的意外跟房子聯繫起來,我聽得有些迷茫,所以要要問得清楚些。
石鵬和老白聽了我的質疑,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不悅。
老白說:“年輕人,郭偉都爲此付出了一條性命,你卻在這裏橫加質疑,這麼做不適合吧”
我被他這麼一噴,也張着嘴巴,不敢再說了,只是擡眼盯着這老白,眼睛在他臉上多停頓了幾秒。
據說老白是一個風水先生,因爲賣房子的過程中會遇到迷信風水的客戶,所以施鵬拜了老白爲師,向他請教風水學。
這一來二去間,兩人就熟悉了,平時喜歡喜歡聚在一起喝喝小酒什麼的,別說關係還挺鐵,所以現在老白給石鵬講話,也不足爲奇。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對石鵬說:“老大,郭偉既然是爲了賣這套房子而遇難的,可以看出這套房子有多麼難賣,今天你簽了意向金,難道又準備冒第二次險”
“兄弟,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你不冒險,怎麼賺大錢”
石鵬沒說話,旁邊的老白卻接了他的話,我聽了心裏有些堵:“有命賺沒命花的錢,賺再多又有何用”
那老白像鐵了心要跟我槓上了,一直在跟我拌嘴,我都快發火了,施鵬開口制止了我們的爭論:“老白,住嘴小吳,意向金既然已經簽了,我們得盡力把事情辦成,你這兩天也太累了,下午給你放半天假,去醫院看看你媳婦兒吧。”
他說的我媳婦兒,肯定是指邱欣欣。
他不提醒,我都快忘了邱欣欣在醫院裏住着院了,這石鵬還挺細心,這都能關心到,不服他不行啊
聽了石鵬的話,我頓覺心裏流過一陣暖流,鼻子酸酸的,差些哭出聲來,萬分感謝地對石鵬說:“老大,謝謝了。”
石鵬擡手拍了拍我肩膀,把我送出了店,邊走邊安慰我道:“你放心去看你媳婦兒吧,店裏的事情我來處理,放心,不會讓你爲難的。”
“老大,你叫老白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情況”
我此刻想起了早上石鵬在豪宅那慌張的表情,所以忍不住問他爲什麼,石鵬聽我這麼問,閉目想了幾秒後,對我說:“兄弟,這個我本不想告訴你的,既然被你看出端倪來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老大,難道真有問題”
我的心緊了起來,施鵬點了點頭,說:“早上我在1802電梯間,回頭看見1802的大門上,映着一張臉那臉,居然是”
“是什麼”
我大驚失色的追問,石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是難以啓齒的,最後他還是忍了忍,沒說出來。
看他想說又不說的表情,我心中的疑惑越發的強烈,不過既然人家不說,我也沒權利追問,只能懷着滿肚子的疑竇,離開了公司,去到邱欣欣住院的醫院。
邱欣欣的手術已經完成,此刻正在病房裏打着消炎點滴,她們宿舍的好姐們都陪着她,見我進去,女友閨蜜們都識趣站了起來,退出病房去了。
“欣欣,感覺好些了麼”
我在邱欣欣病牀邊坐了下來,只見邱欣欣躺在病牀上,一臉蒼白,鼻孔裏插着氧氣管,嘴巴還被用紗布封着,還能看見隱約的血絲在往外滲透。
看着她被包裹得五花大綁的樣子,我的心疼得滴血,邱欣欣一雙眼睛盯着我,一對長睫毛輕輕顫了顫,眼裏突然溼潤了,看起來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被紗布封着嘴,說不出話來,但是她那樣子像要有話對我說,很是迫切的樣子,急得我也手足無措,不知怎麼辦纔好,邱欣欣的閨蜜皮球走了進來。
她手裏拿了個手機,遞給邱欣欣,對邱欣欣說:“我說你這傻子,找了個男票比你還傻,嘴裏說不出話手總能寫啊”
我去,我怎麼沒想到這一着呢,難道再聰明的人着急了也會便傻嗎,“叮咚”,微信響了,邱欣欣從手機裏給我發來了微信,面對面用手機交談,這可能是有史以來頭一遭了。
“吳曉,我們分手吧”
“我爲什麼”
“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你永遠不在我身邊,知道嗎,我以爲我要死了,我都準備好死了但我還是活了過來,可以睜開眼睛卻看不到我最愛的你,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好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