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的夜晚，流光溢彩，燈火通明，是個不夜城。
陳憲舟坐在中海總部辦公室裏，手裏轉着筆。他身旁有一盅銀耳蓮子羹，極其美味。材料，都是他從濱江市帶回來的。
“喂，楚老弟，這麼晚了打攪你，真是不好意思啊”陳憲舟笑道，“我從你的店裏購買了一點紅棗，煮的銀耳蓮子羹裏，加了紅棗之後味道太棒了。我想，能不能再給我寄一點過來你不要誤會啊，我買”
楚天聽後，哈哈一笑：“陳總你太會開玩笑了，這還用問嗎我馬上就安排人給你寄過去，明天晚上你就能收到。錢就別提了，你給我把醫院修得那麼好，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這點小錢算什麼”
“那可不行，這是兩件事。我這兩天總部開會，就暫時回來了，女兒還在臨江，你可得幫我看着點啊。”
楚天滿口答應着，兩人又攀談幾句，掛了電話。一通很尋常的電話，卻讓楚天陷入深思。
雖然天辰農業的觸角很強大伸得也很快，但是它充其量算是一張網絡密集的網子，而不是無縫可鑽的布。再說了，布還能透水透氣呢。
“好，老子就跟你槓上了你不是來攻佔我方市場嗎嘿嘿”楚天摸着下巴嘿嘿地笑。
史英男就喜歡看他的笑，狡猾裏透着壞壞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個壞蛋。其實呢那雙眼眸深處，盡是正直和善良。
她還知道，每當楚天露出這樣笑容的時候，就是他心裏做了個決定，而且多半是個聰明的決定。
沒錯，楚天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說起來這其實是個非常普通的決定，轉移戰場，抵消對手帶來的經濟損失。
剛纔陳憲舟的一通電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農產品，在中海很有可能有着廣泛的市場。而天辰農業的意圖，他到現在爲止也沒徹底弄清楚。如果說對方是針對他而來，那麼他一旦轉移陣地，對方必定死咬不放。
倘若對方不是爲他而來，那他就更有時間，在中海稍做休整，再回頭反撲。
念頭冒出來，楚天哪還睡得着他拍拍史英男的肩膀，柔聲道：“你乖乖休息，我出去抽顆煙。”
“嗯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史英男叮囑道。
楚天笑了笑，暗道，就算把老子當香菸給點了，怕是也不會對我不好哦。但他還是假裝乖巧地點點頭：“放心吧。”
站在陽臺上，抽了一盒煙，不到兩個小時時間，楚天就做了一個決定。他先給一個人打了電話，那就是劉旗。
劉旗可算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一直在臨江縣坐鎮，爲他打點一切，掌控大局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唯一一點遺憾就是他的性格略急，一般人和他處不好。但這一點，楚天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反正他自己和誰都能處的來就對了。
夜裏十一點半，劉旗被電話吵醒，心情之不爽可想而知。但因爲是楚天的電話，他就算再怎麼不爽，也只得把這份情緒壓制着。
“楚總，什麼事啊”劉旗用帶着倦意的口吻問。
劉旗也爬起來，跑到陽臺和楚天激烈地辯論着，提出種種質疑，楚天都一一作答。兩人這一通電話，居然打了兩三個小時，才盡興掛掉。
楚天這邊將有大動作，濱江市市區一棟高檔小區單元房裏，一個人正坐在書房辦公桌後，看着電腦面板上的數據皺眉沉思。
這人已經六七十歲的樣子，頭髮花白，老態龍鍾。雖然他穿着睡衣，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學者的範兒。
“這個數據不太對啊，還是需要修正一下”他自言自語道。
叩叩叩
書房門被敲響，老人頭也不擡地道：“進來”
門被推開，一個氣質出衆，身材修長的老太太端着一碗熱湯進來。
“老趙，都這麼晚了，別熬夜了。”她將湯碗放下，勸說道。
老趙搖頭：“不行，實驗數據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肯定是那個環節出了錯誤。如果我不及時糾正，恐怕要出大問題的。”
他激動地用手指使勁戳着桌面，粗大的關節上，皮膚猶如橘皮一樣粗糙。
“那你把這碗羹喝了吧，暖暖身子，我去睡啦，你有事就喊我。”老太太道。
“嗯嗯，你去吧”老趙道。
老趙是一個退了休的大學教授、生物學專家，他一生種愛科學，退休之後還應聘到一個生物科技公司，負責主持一個實驗室。
在別人看來，一把年紀不去安享晚年，還要沒白沒黑地工作、上班打卡，豈不是太辛苦了背地裏，說他什麼的都有，有人說他沽名釣譽，也有人說他鑽到錢眼裏。唯有他的妻子，同樣身爲教授的老伴兒秦素蘭理解他。
他趙建國什麼都不貪圖。名譽放牛娃出身的他，能夠從社會最底層，一步一個腳印爬到現在，大學教授，在圈子裏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專家學者，出門被人尊稱一聲趙老師，足夠了。
金錢他每個月的退休金有七千多，還有額外的補貼，老兩口一個月的退休金，比一線城市的程序員都不少。何況早年奮鬥時，因爲受過表彰，得過不少榮譽，政府部門也曾經給他發過幾筆大額獎金。就算沒有退休金，靠着存款也可以悠哉悠哉過上幾十年。
不缺錢，不求利，那麼他爲了啥科學
趙建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他立志要在科學的道路上奉獻一生。對於普羅大衆來說，這可能是個笑談，是奢望，但對他來說，這就是人生。
“怎麼搞的，離心機的數據偏差那麼大”趙建國拿起電話，給實驗室的另一個人打過去。
對方三十冒頭，上個月剛應聘來到他們實驗室工作。現在的年輕人啊，工作總是不踏實，連搞科研的，都一門心思往錢看了。長此以往，實驗室就會被搞得烏七八糟。
當然了，趙建國老人可沒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午夜三點，人家正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