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傲劍滄海 >第058章盛唐三絕圖
    李虛毅耳聽他們兄弟二人句句刺耳的爭吵,眸光迴轉間漸漸挪停在正壁平展開的一副巨畫上,墨筆揮斥如松狀虯枝。本站最新網址請收藏

    其氣流轉幾若萬馬奔騰,可這畫得並不是尋常的閒鶴壽瑞圖和奔馬雄嘶圖,墨拓筆勾的聯結,正題寫了老氣橫秋的“將進酒”三字。

    他再細眼看去,一個長衫厚裘的老者勸觴樽空地對着滿座青年俊彥狂歌大笑,尤其是系遮在身上的紅色長袍,極惹人顧視地隨風飄擺,在風雪寒夜中越發映襯出他橫眼無忌的睥睨,天下可有誰與他同杯論酒

    “看來韓家已經逝世的翁主也對李白情有獨鍾啊,這卻讓人頗爲意外,”李虛毅凝眉暗想着,身體卻在衆人的不留神之中靠得更近,“南唐的文人雅士常喜歡綺麗句秀的香豔體,可是這副巨畫通過雕工勻墨所透露出來的形神氣骨,又讓人愛不釋手和傾慕越近。

    但,很重要的一點,彷彿某種與生俱來的歸類感在虛弱提醒我,這副堪稱完美的巨畫還少了什麼東西,線條、情感還是其他我必須用手反覆摩挲畫軸才能體會此中的芳淺迷惑,。”

    “你真的以爲我的武功不如你,這可未必,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如我們就在這庭院中比較一番,輸的一方自動棄權如何”韓建沉着出招道。

    不管寒暑之天他都會走穴藏洞地進行苦練,三五年後的前月方纔功成,以前他或許和韓青、韓彥小有差距,但現在他卻有着極大的信心在與兩人交手時候不落下風。

    “哦你與馮家的對招拆練我都有看在眼裏,你便真以爲我的劍術殺招還像三年前侷限原地嗎也好,我們不如出去切磋一番。”韓青用嘴輕吹着白若簾幔的修長手指,也是分毫不讓地迴應道。

    他內心的決斷一變再變,先是想要三人共聚後按規矩走,後來又被白衣侯言之鑿鑿的例子稍稍挑撥,終於失去讀書人原有的沉穩內斂,長劍更是從腰側斜挑向天。

    連同白衣侯在內的諸人都被這噱頭極大的比武給吸引到了門外,更流帶走幾個婢女青裙委地的掃塵之聲,李虛毅畫前倒成了不被關注的人,一時人影相安,斜暉漸落,直如江天裏的潮退。

    蒼老的咳嗽聲起,拖沓無奈的腳步開始從側道,形同空氣般進了內堂的屏風前,來人正是韓青口中的“方伯”方凱清,六十出頭的他早已不堪其擾。

    “孩子,告訴我,你在看什麼”方凱清在用柺杖輕叩地面之後,咳咳嘆問道。

    李虛毅並沒有回答,他真的將整個心神埋進了這畫中,全力領會白衣侯曾經說與他知道的兩種極致:外元“詩酒劍”和內元“傲仙逸”。他能感受到體內仙傲逆鱗氣的活躍,就如同髮絲尖攢着垂於水面,細生出淺細的波水漣漪,光弧形的。

    “看來,你也是要學我們韓家的三位公子從這中間探取詭祕信息呢,這副巨畫由來已久,是盛唐年間的真跡無疑,可惜名聲不顯,價值可能也尋常得緊。

    它細說起來還是從唐碉轉賣到我們手中的,唐碉立派之前處境艱難,變賣皇宮珍品也不在少數,我們翁主的祖父因爲喜歡就將它買下了,懸於廳堂中間也不過是作爲裝飾用罷了。”方凱清老眼昏花地扶了把椅凳坐下,長此岑寂的時光。

    “可是,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勸觴飲酒的宴席後會有撩亂光寒的劍舞之影呢就像是走馬如飛的奔程中,有一劍者左旋右抽,揮劍入雲,連天亂變無數蝶影飛式,等其隨意接引入鞘,劍意縱橫之外,幾乎要引得雷電出動。

    嗯,還有這題字更有脫帽露頂的狂走意興,就中豪氣更是不輸於紅袍醉飲的氣度。這三者構連一體,當真氣蓋王侯雖然我對這些文藝味十足的東西不是特別感興趣,但好歹也在十歲之前認真學過,尤其是開元盛世的些許風物。

    我記得唐朝文宗皇帝之時,曾向全國朝野發出了一道驚世罕見的詔書,御封李白的詩歌、張旭的狂草和裴旻的劍舞爲大唐的三絕。

    我想畫中那磊落不羈的紅袍之人必定是詩仙李白了,而綢滑底襯的通神劍影自然是將軍裴旻了,狂草如風地提筆李白將進酒全詩的自然是草聖張旭了。

    至於畫這副畫的人,除了畫聖吳道子又還能有誰呢他可是師從過張旭的,一身丹青筆法通天絕地,若要在盛唐再加進一絕,吳道子在書畫方面的成就足以使他笑傲羣倫。

    嘿,畫中意境已是奇絕,畫中涉筆諸人更是不凡,只可惜是後人參仿的摹本而已,否則像這樣字墨無價的絕世之寶也不會草草垂掛這裏了

    不過,這畫中藏有的茫然得如若無涯的武學化境纔是它真正的價值所在,摹本上的武學之意就已非凡,得到真跡那還了得”李虛毅不由得徹底驚詫起來,神思如雲飄渺時候,早就飛身站於棧連青天的唐碉之上。

    他憑天怒吼,祭出一把快刀或者絕劍,硬是逼迫唐碉太上門主唐敏皓交出這一副盛唐三絕圖,摹本是從唐碉傳出,真跡也自然在它那邊無疑,這也可以看出唐碉的真實底蘊該是有多深厚了。

    “嘿,你個小娃子還是有些知道的,將這渾然不同的三絕連成一氣,而不是分取了片章寸段的來理解,在整體上的確可算是畫中極致了,可惜,這隱身其中的武學確實是沒有一人能如佛渡劫般輕易勘破。”方凱清喃喃自語着說道,形近昏聵的眼睛的又閃過一片朦朧。

    “不能再等了,這刑天魔魂老在這邊鬧騰,我先前沒及時運氣將它幻變出來就已是失策,這次說什麼也得和它輕碰纔行。”前胸又有針孔尖氣在毛糙竄動,李虛毅皺眉心想之下,瞅準了旁邊的某個內室就側退了進去。

    當然,在側退之前,他還是先跟方凱清打了個招呼的,這老者並未多疑地任由他去了。突然想起某些武學中人對刑天魔魂有輕微的探測,李虛毅掩門之前還特別留意了下四周,好在是秋渚雲靜的四顧無人。

    慎重如此,也該動手了,他心裏對於刑天魔魂的沿路主動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仙傲逆鱗氣像是旭日般被無形地抽取出來,尖細得像是青長的柳枝從手心探伸出來。

    原本玲瓏光暗的繁齒光鑰頓時閃過一絲靈韻飄逐的跡象,低悶得像是臨了氤氳霧氣的鏤花窗畔,徘徊一瞬而動的光景,外圍赭紅而形體青幽的披甲人形開始懸浮在離座不遠的李虛毅身旁。

    只在青碑石的幻境中聽過人形魔魂的蒼勁出聲,難道現在他是要憑空與自己對話李虛毅面露疑色地看向臉色煞白的人形魔魂,嘗試性地問道:“嘿,小人兒,我們要談些什麼”

    人形魔魂對他並不加以理會似的,只見赭紅色的線條漸漸繃緊臉側,它披甲上的寒白鱗光開始冒騰出來,又是心隨影動的一振。原本有些閃爍的甲冑人形這才趨於穩定,用男子剛硬的聲音道:“我可不是什麼小人兒,我叫刑界,這也代表了整個誓殺黃帝的刑天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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