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是無比自虐,巧笑倩兮,兩眼打轉的變態幼女;身側,是自帶水牀,無比歡愉,準備邀功的黑光小泥鰍;而身後,是莫名其妙,凌空出現的瘦弱斷手
“又見面了。”女童微笑招呼,續道:“你不用講話,先聽我說。”
“首先,放輕鬆,我有多弱,你應該清楚。何況你也不準備殺我。”女童誠懇低了低頭。
“不過,弱歸弱,你的催眠術,可對我沒多大作用,”女童偏頭,看向琉璃皿:“我家小泥鰍,絕非凡品。”
“然後,我是病秧子嘛,病秧子總得擺正自身位置,努力提升自我價值,不給別人添麻煩,”女童看了一眼漂浮少年身後的斷手:“手刀什麼的,你見識過了,但身後這招,這纔是我真正的憑仗。只是,身子太虛,力氣太小,對你而言,不過兒戲。但畢竟,我成功了。”身後抓住少年腰間的斷手悄然鬆開,片刻歸位,與其左手組隊,比了兩個v字。
“最後,你的光符攻擊值,應該,被昨天的獨髻公子甩了一條街吧”女童話鋒一轉,得意得露出八顆白牙,豁然一笑,腦袋前傾,欠揍地愈送愈前。
“哦大言不慚,不怕死”確實不準備殺人見血的少年摩擦牙關,佯繃面部線條,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大字:“那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哈哈生不如死送你六個字:我已是,你不會。”
少年會意看了看仍未止血的細弱手臂,暗暗揪心,忽悲忽喜,剛剛纔下的變態定義瞬間模糊不清,腦中升騰起一股強烈而要命的意識:這血,這血這血怎麼突然想要
自以爲變態的女童看不見面具後突發變態的少年扭捏的神情,續道:“你們的出現確實蹊蹺,但命似紙薄如我,我賭。最新最快更新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簡短結說三個字:帶、我、走”
哦不要命帶我走帶誰走帶血走
少年一口口水哽在喉間。如果在平時,少年一定認爲,這個結論,跳地太快,太矯情,太理所當然。如果加如果,如果對面坐着的,是個同性、正常、青壯年漢子,自己一定已經一拳掄圓,送他沉淪,告誡他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了。
可是,對面,是個幼女,還是個瘋魔型變態幼女。
可是,現在,這個時分,自己貌似更加狂熱。
少年喉頭上下聳動了幾次。
在已不清明的腦子裏面苦苦,眉心微蹙,眉峯單挑,眼眸階段開合。忽而靈光一閃,嘴角揚起老高,極爲肯定說道:“所以你剛剛是在向我展示實力”
俏笙莞爾,輕快笑出聲來:“只想告訴你,我想活,且絕不礙事。”
“你,走不動的吧。”強忍混沌的少年嘴角擒笑,依舊輕蔑伸出左手食指,一針見血:“如果這都不礙事,天下,就沒有正常殘障之分了。”
“而且,你認爲小爺閒的發慌麼一而再再而三管你的閒事”
“哦閒事”這種否認的技巧可並不高明。俏笙清了清嗓子,回道:“小爺你說得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一是獨髻公子的提示,二說你的紙條,三還有你今晚的”俏笙嘻嘻笑着,想了個詞:“偷窺”
扭頭望向少年,瞬間靜止不動的瞳仁讓俏笙誤以爲少年明顯喫癟,略頓續道:“你怎麼看也不像那種漫天積德行善之人,所以,我不可能是你口中的閒事兒綜上所訴,我有理由推定,我這個拖着殘破軀體的人,應該對你們有着某種不爲人知的用處。既然是互利雙贏的事兒,那麼,一丁點兒麻煩,我也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不待少年發表意見,給人添麻煩的俏笙,雙眼骨碌碌活動,話鋒又是一轉:“獨髻哥哥長相一般,看眼睛也知道,你,比他好看。”
少年繃緊的神經突然鬆動,聞言撲哧一笑,“比他好看麼,哈哈,你果然有眼光,看來”話到一半,卻又停頓,轉過身問道:“對了,有個東西你必須交代,你這小泥鰍是什麼獸剛剛的水柱什麼情況”
俏笙眯着眼,對上面具後面知識欲爆棚,嗷嗷待哺的雙瞳,強忍着惡趣味告知道:“獸類不明。不過,第一次被它噴過的人,被李記粥鋪家的大黃追了三條街;第二次被它噴過的人,引起了桃園雞舍的暴動;第三次被噴的人住在山林裏,後來聽說在打獵的時候,被蜜蜂圍追堵截”
風馳電掣間,俏笙只來得及吐出兩個音節:“你會”就乾脆利落快的會周公去了。
少年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吧唧吧唧欲滴的小粉脣,心滿意足道:“這是你自找的。看來,天乾物燥日,小變態和大變態更配哦。”
迷離森
一臉嘚瑟的陌盡,足下生風,抱着昏死過去的俏笙,房前屋下,輾轉騰挪。不多會兒功夫,已到老巢迷路森。
一路風馳電掣急奔下來,汗水滲透不少,腦袋也清明不少。
仙師不在。墨初不在。墨陽也不在。
將手中重物扔在毫無粘性的彈簧蛛網牀上,陌盡褪下面具、外衣,伸出右手,摘了個靈泉果扔入口中。
掃倦驅怠,止渴生津,此果最好不過。
滿臉愜意的陌盡,嚼着靈泉果,翹起二郎腿,坐於樹根處。
身後樹林清幽,萬物俱寂。
俱寂的天地不遠處,響起悉悉索索小面積騷動。小面積騷動的音浪驟忽暴漲,由小變大,由大變巨,一層層疊加增勢,竟以摧枯拉朽之聲澎湃襲來
大事不好剛剛神行太快,不知不覺已進森三十里,到達仙師震懾邊緣區了
也不對即便是邊緣區,引來的聲響也不應該如此巨大
彈簧蛛網牀上,病弱的女童終於在轟隆作響的巨震中緩緩睜眸。
智商欠費,品格欠揍,本人欠抽爲自己選角不力暗自哀嚎的女童,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身,衝少年母獅子發威咆哮道:“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小泥鰍他是,天獸,天獸啊”
媽蛋,天獸那麼弱的初生期小天獸
萬物有靈,只人擁有魂識。萬物靈亦生而不等。以天獸爲首,而塵埃爲末。天獸之下,分列魔獸、妖獸、異獸。獸類縱橫間,只異獸,專與人爲患,食之。天、魔、妖三者,互懼。天之憂患者,唯其初出小兒也。
擴展來講是,天地萬物中,只人具有的是魂識,其他種類的都是靈。萬物的靈生來就是不平等的,高低強弱。世間有實力的獸類按照普世實力排序,分別爲天獸、魔獸、妖獸、異獸四大類。其中,異獸最低等,無高級思想,特長爲模仿人類的聲音、外形,用以捕食人類,維持物種繁衍。其餘獸類雖強大,卻嫌棄人類的魂識力量太過微弱,大多與人類無爭,只相互較量。其中排位最高的天獸一族,自身所帶靈力太過惹眼,最擔心的就是初生期小兒的安危。
而且,初生期天獸還具有一種特殊分泌物,可吸引其他捕食者的注意。
此種分泌物俗稱天獸之息,可藉由體表滲入人體,對人體本身無害。
所以,自己身上的天獸之息引來了大批魔妖類的圍捕了
夜色涼涼,月色皎皎。皎潔的月光下,是陌盡一張懵逼的臉。
懵逼的陌盡片刻回神,狡黠又放肆地將瘦弱女童擁入懷中:“反正今晚你想死,那麼,一起。”
氣血兩虧的女童“嗷”叫一聲,啃出少年胸口一排血,猝不及防推了少年一個趔趄。迅速在胸衣內側貼肉處取出一劑透明液體。揉捏,開蓋,潑灑,一氣呵成。
“只要一盞茶的功夫,你身上的天獸之息就會消失,但是現在,你最好給小娘想想,怎麼脫身”
兩人同時看向不遠處,黑壓壓一片,密密麻麻襲來的龐大獸羣,均是不由深吸一口氣。
原來,兩個變態,都並不急着,會見閻王。
“喂,那個,要不,把你血給我”悽清月光下,開口少年眸帶流光,硃脣皓齒,卻見胸前嫣紅點點。
俏笙第一次看清少年五官,來不及欣賞,卻下意識縮了縮身子,吸血論,報復論,拋屍論過腦,挑眉朗聲道:“以命換命的事兒,不幹。”
“嘿,用不着。只要”談話間,陌盡驟乎身形漂移,已至俏笙斜側後方,再使一記反手破空劈,正中俏笙後頸。人小體弱,自帶病軀的俏笙,這回,更是隻來得及說一個“你”,就順利閉上了眼。
果真應了那句:人小被人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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