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冷寒出來,鍾克然擦着冷峯的肩膀,大步跨了進來,佈滿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冷冷地說:
“我要單獨和你談談。”
冷峯轉過身看着冷寒,向她使着眼色,很明顯鍾克然的情緒不對,他怎麼敢把冷寒一個人留在家裏。
冷寒卻不動聲色,平靜地道:
“爸,要不您去買點早點回來,我餓了。”
冷峯明白女兒的意思,卻還是不放心,但這種兒女私情,他卻也不方便在場,於是臨走時囑咐着冷寒:
“小寒,爸爸很快就回來,有什麼事給爸爸打電話。”
冷寒會心地點了點頭。
冷峯剛剛關上門,鍾克然就迫不及待地質問起冷寒:
“我問你,你和夜楚,到底是什麼關係”
冷寒一驚,爲什麼鍾克然會問這樣的問題,夜楚製造的拜金女風波不是早就過去了嗎他不是也說過相信她嗎
他們是什麼關係
表面上,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可事實上,他們的關係比她與鍾克然還要親密。
這樣的關係,即便有,她也說不出口。
冷寒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眸子,她不想讓鍾克然看到她眼中那閃動的眸光。
她嘆了口氣,也許是昨天她悔婚,鍾克然生氣了。
“我們沒有關係,報紙上的報道都是明星們所謂的炒作,與我無關。”
冷寒淡淡地說着。
鍾克然突然緊緊閉起了嘴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腮部的肌肉一張一弛,就像暴風雨前的悶雷,隨時都有炸響的可能。
他慢慢地擡起了手,將一張照片舉到了冷寒的眼前:
“與你無關哼這張照片,你怎麼解釋”
照片冷寒狐疑着定睛看去,那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
她雙手顫抖着拿過了照片,放在眼皮底下一遍又一遍地確認着,沒有人會認錯自己的照片,那個側臉,的確是她的。
她從來沒有拍過藝術照,即使是拍過,也不會拍成這個樣子的。
大腦停滯了,她茫然地看向鍾克然: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照片爲什麼”
“爲什麼那要問問你自己”
鍾克然憤怒地拉起
起冷寒的手腕,用力一甩,冷寒整個人被他摔到了沙發裏。
“啊”
冷寒一聲驚叫,不管這一跤摔得有多疼,心卻是痛心疾首,鍾克然從來不捨得碰她一根汗毛,她一直是鍾克然捧在手心裏的至寶,如今卻如同草芥。
她趴在沙發上,轉過頭委屈地着着鍾克然,眼中已含滿了淚水:
“問我自己問我自己”
本是該問鍾克然的話,冷寒問着問着,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冷寒的目光從鍾克然的臉上移開了,遊離的視線、驚慌的思考,她隱藏不住的表現,已經給了鍾克然答案。
鍾克然怒不可遏:
“想明白了冷寒,我真是錯愛你了原來你這麼賤”
鍾克然上前一把將冷寒拉了起來,粗魯的動作將冷寒的手腕拉得生疼。
冷寒膽怯地看着鍾克然的手,這不再是從前那雙緊緊握住她的溫柔的手,而更像是一副鐵鉗,要把她折斷。
“啪”地一聲脆響,冷寒整個人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嘴角流出了新鮮的血液。
冷寒只覺得頭昏眼花,耳朵裏嗡嗡作響,臉上的疼,鍾克然竟然打了她一個耳光
淚花飛濺,冷寒委屈地看着鍾克然:
“什麼剪報,什麼照片,我寄了什麼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
鍾克然此時根本聽不進冷寒的話,他只顧發泄自己的憤怒。
夜楚的所作所爲,此時都成了冷寒的陰謀詭計,他的憤怒又豈是這一巴掌能減少的
緊接着,眼前人影一閃,鍾克然又蹲在了她的面前,狠狠地捏住了她的雙頰,面目猙獰:
鍾克然用力一推,冷寒的頭“當”的一聲撞在了地板上,他又拿出了今天早上新鮮出爐的報紙,舉到了冷寒的面前,
“你再來跟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嗯”
冷寒還沒有從鍾克然的耳光帶來的餘震中清醒過來,她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睜開眼睛看去,報紙上的鉛字在她的眼睛
裏有些模糊,卻馬上讓她清醒了。
“鍾克然與神祕女奉子成婚”
這是怎麼回事,懷孕的事她也是剛剛纔知道的,怎麼會上了報紙
冷寒的心快從胸腔裏跳出來了,本不想再用這件事來傷害鍾克然,卻總是事與願違,爲什麼事實總是將她推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克然,我”
冷寒覺得很對不起鍾克然,如果說她的傷害都是夜楚造成的,可鍾克然又有什麼錯,他的傷害都是她帶來的。
他本來應該是一個快樂的富家公子,卻因爲她成了人們的笑柄。
鍾克然抓住了冷寒的頭髮,把她提了起來,像一隻發狂的野獸,用力地搖晃着,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
“說,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孩子是誰的是誰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她顫抖着雙脣,只能承認了:
“是,我懷孕了。”
“啊”
雖然報紙上已經報道了,但鍾克然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那只是記者的炒作。
親耳聽到冷寒承認,他還是抑制不住地心痛了,他發瘋般地狂吼着,抓着冷寒的頭髮將她甩了出去。
旁邊就是冷寒的臥室,“咣”的一聲,她的頭正好撞在了門框上,光潔的額頭頓時鮮血如注,一陣揪心的疼痛,鮮血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鍾克然已經失去理智了,冷寒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裏,他現在關心的只有事實,那個讓他發瘋的事實。
“孩子是誰的說”
冷寒一邊按着額頭,一邊用袖子去擦眼睛上的血液,雪白的棉布睡衣馬上被鮮血染紅了,那片殷紅在逐漸擴散着,就像鍾克然與冷寒之間的深坑,越變越大,已經變得無法逾越。
鍾克然的暴力讓冷寒渾身無力,她只是輕輕地搖着頭,算是對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