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在一邊坐着聽我們說話,不斷的打哈欠,這一天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也真是累壞了。
媽說道:“收拾收拾趕緊睡吧。”
我從院子裏面找了一個鋁製的盆子放在了壺蓋上面,讓劉瑤洗了洗。
炕上沒有被子,就把那個棉襖當成被子,讓劉瑤睡着了。
我和媽和衣在炕褥上面對付了一晚上。
我睡不着,腦子裏面一直想着到底要怎麼才能賺點小錢,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渣爹一共就給一千塊,租房子就一下子丟掉了三百,另外買糧食,豆油,菜,還有被褥,碗筷,這些生活用品什麼的,最少又要除掉兩百,剩餘的錢,還要上學什麼的,看來真的是太難了,做什麼生意也需要本錢啊,我就這樣跟烙餅一樣翻來覆去的,頭都疼,一直到了後半夜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媽一早上就起來了,把爐子點着了,燒了幾個土豆,她把剩餘的土豆放在了盆子裏面清洗乾淨了,放在了一邊。
“也不能老喫烤土豆。去買一袋大醬,做點土豆醬吧,在買點糧食。”
“行,咱們一會一起買點生活用品回來。”
媽點點頭,臉上有些爲難的表情,我知道她是捨不得錢了。
我笑道:“媽錢不是攢下來的,是賺出來的,咱們會有辦法的。”
“唉,我們孤兒寡母的,有什麼辦法。”媽的眼神有些發愣:“城裏可不是一般人能留下來的地方,實在不行還是回去”
“就算是給當長工種田,我也絕對不會回去給劉家幹活了。”我說着走出去,找了木條塞進爐子裏,燒黑了,把門上的一塊破舊的福字給扯下來。
“翠喜你幹什麼啊”媽問我。
“咱們把該買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寫在上面吧,省得一會出去咱們給忘了就不好了。”
媽點點頭,我和媽商量着,拿着木條在福字背面寫字。
劉瑤在一邊也在提醒着,我們寫了不少,後來媽盤算了一下,又去掉了幾樣。
鍋碗瓢盆的,肥皂,針頭線腦的,被子褥子,不準備買新的了,就買點棉花回來自己做就成,還要買點米麪糧油,這是必須的。至於其他的能省就省了。
我讓劉瑤在家裏面看家,我們倆一起出發了。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鄰居的男人出來,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黑壯的身材,穿着礦井的衣服,推着一輛自行車,後車座的位置放着一個煤袋子。
書上就是那麼寫的,在礦裏面上班的人一般都是這樣的,趁着在那邊上下班的便利,都會在上班的地方,弄點煤面子什麼掃一掃,這樣一冬天都不用買了,能省下不少開銷。
他見到我們兩個人出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點點頭:“大姐,你是新搬來的”
他的歲數比我媽大,可是因爲媽的打扮太老,加上臉色也不好,所以讓他誤會了。
媽也沒在意,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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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家男人幹啥的”男人笑道:“遠親不如近鄰,不如晚上回來我和他喝兩杯。”
我搶先的說:“我爹死了”
男人神情嚴肅起來:“原來是這樣,大姐你放心,日後家裏有啥需要你們的地方,儘管和我說。我一定幫你們。我叫王林,你有事兒就說話。”
媽低聲道了謝,領着我走了。
我在路上對媽說;“我看到那個鄰居大叔,我想到了,咱們也去撿煤吧,就在火車道那邊,火車上面掉下來的煤塊和煤面子落下來,掃一掃,我們就夠燒的。”
媽笑着說:“你說得對。到時候就去。”
“媽,你不要心疼這些錢,早晚我能賺回來的。”
媽只是苦笑,並沒有說什麼,我明白是不信我的話。
這一千塊,也就是劉強和孫玉蘭他們幾個月的工資而已,他們每個月都發工資和獎金,根本不愁,用這麼點的代價就買斷了媽的一輩子,真的是太虧了。可是媽沒有結婚證,沒有孃家人撐腰,除了認命又有什麼辦法。
媽說道:“你說城裏有沒有適合我的活,我的歲數還那麼大了。”
“我還是想要找個做買賣的機會,本錢少點也行,只要能賺錢。這樣我開學了也不用擔心。”
媽的手揉揉我的頭髮,也沒說話,在她看來我們這樣的人做生意是天方夜譚吧。
一早上我們也沒喫飯,覺得外面的天真的很冷。
道路上面的積雪都被車子給壓的發硬,非常的光滑,我和媽只能互相攙扶着走,打聽了幾次,就找到了早市,這邊的東西賣的便宜點。
裏面的東西還真不少,我們挑撿着買,碗筷,杯子,香皂牙刷,毛巾,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一堆,也不管好看難看了,都是最便宜的。
正準備去買醬和油鹽之類的,突然見到了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我趕忙拉住了我媽躲在了一邊。正是昨天和我們幹仗的大伯劉剛一家。
他的身邊是他的媳婦王花,長的很壯實,穿着不錯的白棉襖,這是上鎮來了,所以特意擦的臉很白,頭髮蘸着水梳的很亮,身後是兩個孩子,女兒劉麗芬和兒子劉光亮。
兩個孩子就跟着叔叔劉強上學,學費也是劉強出,所以那個渣男在家裏面可是很有地位的,老妖婆子很寵他。越發覺得我媽配不上他。
兩個孩子穿的很好的衣服,此時一個人手上一串糖葫蘆,喫的這個過癮。劉麗芬十七,上初三了,劉光亮和我一個歲數,可是比我上學早上初二,穿的衣服不錯,都在好學校一中上學,那神情也是趾高氣揚的。
媽看到他們的衣服,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心裏一定很心酸吧。
我拉住媽的手:“沒事兒,我們會有好衣服的。”
劉剛和王花兩個人心情也明顯不錯,說說笑笑的往前走。
王花是一個大嗓門,就算是我們不願意聽,可是說的話還是有些進入了我們的耳朵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