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佔南擎冷然的聲線從手機裏傳來,“海城,有事”
海城
距離厝城近五個小時的車程,欒楚韻咬着下脣,“你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姜伯父的手術耽誤不得,遲一天,危險就更大。
“三天。”鄺呈一直在等着,佔南擎擰眉說道。
欒楚韻扯了扯脣,她眼底升起一點點的絕望。
半響才扯動脣角,語氣清淡:“沒事。”
她掛斷了通話,轉身就看到年景琰站在身後。
另一邊,佔南擎看着已經結束通話的界面,眸光沉沉,擡步往會議室走。
忽然地,停在會議室的門口,冷聲吩咐鄺呈道:“去查一下欒楚楚在做什麼,發生什麼事。”
那女人可不是隨便打個電話來詢問行蹤的性格。
更何況,他跟她之間,又沒有什麼牽扯,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
“至於你說的一個人做手術,或者上手術檯,抱歉,我不可能拿着病人的性命來開玩笑。你的方案我研究過,有可行之處,我是想問你,這個方案可以讓我來主刀實施嗎”
這畢竟是欒楚韻的手術方案,年景琰必須要徵得對方同意才能用。
欒楚韻看着年景琰,沉默半響,“好。”
現在佔南擎趕不回來,她找不到人可以幫自己進手術室,除了將這個手術方案交給年景琰之外,別無他法。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欒楚韻頓了頓說道。
“你說,我能做到的,我會盡力幫你做到。”
“我要進手術室,看着你們完成每一步。”只有靠近了手術檯,一旦發生任何情況,起碼她還有系統在,可以通過外聯的方式延緩姜伯父的心跳頻率,降低一定的危險。
年景琰擰眉,久久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欒楚韻站在原地,身子繃直。
“好,我會跟院領導說一聲。”年景琰身爲心內科的名刀大拿,這點基本的權利還是有的,更何況欒楚楚是醫學院出來的學生,雖然證件不足,但是學歷擺着,應該不是問題。
欒楚韻算是送了半口氣,“謝謝。”
她轉身離開,年景琰看着她的背影,眼前像是浮現出了那個在校園梧桐樹下歡快轉圈的女孩身影。
回過神來時,辦公室裏哪還有欒楚楚的身影。
手術方案一經確定,姜伯父的手術便被安排在了第二天清晨。
欒楚韻坐在病牀邊,手輕輕放在姜朵然的肩膀上,“姜伯父一定會沒事,吉人自有天相。”
“楚韻,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的,當初如果不是姜伯父,我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
欒楚韻是孤兒,十二歲便被孤兒院放了出來,她沒有錢可以讀書,只能夠去那些後廚洗碗。剛開始的她洗碗很不利索,砸了不知道多少的碗筷,逼的老闆將她趕走。
她靠着撿廢品得到的一點點錢來支撐自己平時的開銷,那段日子過得很苦,年紀小,卻又遇上了一羣古惑仔威脅自己將錢交出來。那點錢,是她好不容易存
那些人就一拳一腳揮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姜伯父和姜朵然經過將他們嚇跑,那個時候,欒楚韻就已經死了。
這些恩情,欒楚韻是一輩子都不能忘得。哪怕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險,欒楚韻都必須要要救那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待她如親生的家人
一早清晨,欒楚韻換上手術服,看向一臉擔憂的姜朵然,扯了一抹笑寬慰:“放心,沒事的。”
“嗯。”
不遠處,護士正焦急的給年景琰打電話。
欒楚韻上前問詢:“怎麼了”
“年醫生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手術差不多準備好了。”護士焦急的說道,手機不停的撥打。
欒楚韻心裏萌生起不安的感覺,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着。
“多久了”
“我七點開始打電話,現在已經八點半了,一直聯繫不上年醫生。可是裏面,已經在插管了”
欒楚韻咬着下脣,一旦插管,這個手術就不能停下來
現在等年景琰,怕是來不及了
欒楚韻想也沒想就往裏走,護士沒想到欒楚韻竟然就這麼橫衝直撞的進去,趕緊攔住,“欒小姐,你只是實習護士,今天只能夠在手術室外層觀看手術不能進去啊”
“滾開”欒楚韻語氣漸冷。
“你不能進去”護士拉住她的手腕,死死不放。
要是出了什麼事,她難逃罪責護士這樣想着,手上的力氣就更緊了。
欒楚韻深呼吸,冷聲說道:“現在年醫生聯繫不上,已經插管了,我問你,裏面的病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負責”
“可是你也不能進去啊,你只是一個實習護士,你能做什麼這些事情自然”
“除了我,誰也救不了”欒楚韻扯開護士的手腕,時間不能耽擱,她不想解釋這麼多,疾步往裏走。
護士追上前去,卻沒有趕上,手術室內室的門已經被她反鎖了。
多大的手術室裏,只有姜伯父躺在手術檯上,麻醉師和護士們都還守在外面。
欒楚韻將門反鎖,擡眸看向監控。
不一會兒,內室便響起嚴厲的警告:“欒楚楚立即打開手術室的門你這麼做是犯法的,枉顧人命”
欒楚韻深呼吸,將監控設備和通話設備全部關閉。
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將口罩帶上,擡手握住姜伯父有些冰涼的手。
“呆呆。”
欒楚韻輕聲喚道,只是一道暗光閃起。再睜眼時,她已經在系統內,而姜伯父則被安置在了系統內的手術檯上。
各項儀器的數據遷移到了半空浮起的熒光屏幕上。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面,年景琰匆匆趕來,額頭上還有紗布。
護士上前,一臉焦急,“年醫生,不好了欒楚楚將手術室內室反鎖了她要給病人做手術”
“你說什麼”年景琰心下一震,萬沒想到欒楚楚這麼大膽
他也沒想到自己晚了一步,若不是今天早上突然出了車禍,欒楚楚根本沒有機會進內室現在一切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