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葉玫問：“是靖羽表哥嗎”
“是，”厲戰飛說：“還有輕羽，不過她小，不會摺疊，所以只在旁邊看着我們疊。我那時候有十歲了，表哥十一歲。我們疊了很多，一本書全部撕下來疊了紙船。
“疊好以後，表哥說還少了紅旗，但找不到紅紙，就拿來一個本子，在一張白紙上畫了許多旗幟，再用紅墨水把旗幟塗成紅顏色，粘在小棍子上，再插在每一艘紙船上。
“然後表哥說到河裏去放，我們三人就拿着一大堆紙船來到河邊。我們一艘一艘地往水裏放，河邊有微微的風，那些船就向着一個方向飄走，花花綠綠的船上是清一色的紅旗，看着很是壯觀。”
南宮葉玫笑起來：“我能想像那個場面，如果有別的小孩看見了一定很羨慕。”
“沒錯，”厲戰飛說：“河岸上還有別的孩子，他們紛紛跑下來看我們玩，其中有一個就來搶我的紙船，我不給，我們推推搡搡，他推不贏表哥，自己往後退，卻嗵地一下掉進河裏了。
“我和表哥嚇得趕緊救他上來。還好那裏只是一條小河，水不是太深，我們把他拉上來，他就大哭，說我們把他推下去的。
“我和表哥覺得我們並沒有推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理他，他就走了。
“沒想到晚上他父母帶着他找到我們家，說我和表哥把他推下河了，他的衣服都溼透了。我媽一聽氣壞了，拿起雞毛撣子就給我一頓狂揍。
“揍完了還沒完，她又給姑媽打電話，姑父正好聽見了，於是姑父把表哥也揍了一頓。你說我們冤不冤”
南宮葉玫想了想，說：“說冤吧，好象有點，因爲你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退下河的，你們還救了他。但要說不冤吧，你們又有一點責任，因爲如果你們不在那裏放紙船，人家就不會來跟你們發生爭執，也就不會掉下河了。”
厲戰飛笑起來：“沒錯，我媽打了我後，我爸爸跟我講道理，問我知不知道我媽爲什麼打我。我一直認爲是因爲那個孩子說我把他推下河了我媽才發火的，就辯解說，我真的沒有推他。
“我爸爸說，你沒有推他，他冤枉了你，這是他的錯，他父母自然會教他。但現在我要說的是，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我搖頭，那時候人小，想不到很多。
“我爸爸告訴我，我和表哥犯的第一個錯誤，是我們把書撕了摺疊紙船。他說書很寶貴，哪怕是舊書也有價值，因爲很多貧困山區的孩子根本沒有書看，我們不用的舊書可以捐給他們。
“第二個錯誤，是我們到河邊玩，河邊多危險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雖然那裏的水不是太深，可萬一掉下去的時候腳抽筋了，也會起不來，那就淹死了。我爸爸說，連游泳池都會淹死人，何況河邊
“第三個錯誤，是要懂得分享，我既然摺疊了那麼多紙船，那給每個孩子分一個，他們手裏有了，自然就不會來搶我的了，大家一起玩高高興興的，有什麼不好
sp;“這三個錯誤加起來，他問我捱得冤不冤我心服口服地說不冤了。所以小孩子捱打是正常的。”
南宮葉玫佩服地說：“爸爸好厲害，做思想工作頭頭是道，跟你一樣。”
厲戰飛笑起來：“我當然是跟我爸爸學的。”
南宮葉玫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我是跟誰學的，我看我爸爸還是很冷靜的，我卻這麼衝動，難道我媽媽是衝動型”
厲戰飛搖頭：“這可不好說，孩子也未必全都像父母，就像我們這兩個兒子，我感覺都不像你也不像我，而是有自己的性格。”
南宮葉玫的視線落在孩子的小臉上，眼睛裏滿是溫柔，說：“我覺得雷雷有點像我爸爸的性格，你覺得呢”
厲戰飛也不由看過來，說：“你這一說，還真有點像。”
“那傳傳像誰”
“傳傳綜合了我們兩個人的性格，衝動像你，調皮像我小時候。”
南宮葉玫笑起來。
“不早了，睡吧。”
“嗯。”南宮葉玫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對了，我的車是不是可以提了”
“可以了，前幾天車行已經打了電話說車到了，我說過幾天去提。明天把兒子送到學校後，我們去看看。”
“好。”兩個人不再說話，終於睡着了。
次日早上，兩個人早早起來，做好早飯，把孩子弄起來吃了，就送到學校去了。
回來的時候，他們特意到厲宅告訴江千禾，孩子已經送去學校了，叫她放心。
厲戰飛又說：“下午我們去接他們，這幾天媽就不用管了，您好好休息一下，或者陪爺爺奶奶玩吧。”
江千禾撇嘴：“不讓我帶算了，我樂得清閒”
厲戰飛笑起來，攬着江千禾的肩膀說：“我讓媽帶啊，哪能不讓我們就這幾天有時間，過些日子就又忙起來了，還得麻煩媽幫我們帶呢，如果媽不願意，我只能送寄宿制學校去。”
“這麼小，送什麼寄宿制學校”江千禾嚷起來：“你們要帶就帶，不帶馬上給我送回來，敢送進寄宿制學校，我跟你沒完”
南宮葉玫忙笑着說：“媽別生氣，戰飛跟您開玩笑呢，他哪捨得把孩子送寄宿制學校，到時候一定會麻煩媽的。”
江千禾對葉玫的態度比以前好了很多，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一家人。行了，這幾天你們帶着吧，我也去拜訪一下我的老姐妹們。”
南宮葉玫這才放下心來，她就怕江千禾到學校看見雷雷臉上的傷，不然又得吵鬧一場。
從厲宅出來，厲戰飛載着葉玫到了車行，順利把車提了出來。
葉玫拿着車鑰匙興奮地說：“我去跑一圈。”
厲戰飛不放心，說：“我們一起。”
於是厲戰飛坐副駕駛位置，南宮葉玫發動車子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