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那是做法燒符的煙味兒,院子裏味兒更大,讓她捂上鼻子忍一會兒。
老爺子嘴上這麼說着,卻是擡手掛上了門鎖,畫八卦圖的手也加快了速度。
可我站在院兒裏,並沒有聞到什麼怪味兒,更重要的是,爺爺根本就沒作法。
他爲什麼要騙阿繡
屋裏的阿繡推了兩下門,發現這門打不開,突然開始用力的砸門,着急的說這味兒太大了,她受不了了,讓爺爺快點開門,說她要出來。
這次爺爺卻沒回話,手上快速勾勒幾筆,用盡最後一點兒黑狗血,完成了這副八卦圖。
幾乎是在八卦圖完成的同時,屋裏阿繡大喊大叫的聲音突然就變成了吱吱的尖叫聲,聽上去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那聲音非常刺耳。
那咣咣的砸門聲也變成了指甲蓋兒撓門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又變成了激烈的撞門聲。
聽這動靜,我趕緊扶着爺爺往後躲了躲,生怕阿繡衝出來傷着老爺子。
我倆在院子裏站了會兒,屋裏阿繡鬧得兇,沒完沒了的,爺爺像是累了,讓我扶他回家,我問他阿繡怎麼辦
爺爺卻說院門掛鎖,明兒一早再過來。
這一晚上,我沒睡好,總覺得這事兒很奇怪,第二天一早,天邊兒剛露出魚肚白,我就迫不及待的跟着老爺子再一次來到了阿繡家。
我倆進院兒的時候,那屋裏已經消停了。
在徵得老爺子的同意之後,我打開了屋門。
頓時,老大一股子狐臊味兒從屋裏躥了出來,嗆得我差點兒沒把昨晚的飯吐出來。
緊接着我就發現這屋門口的地上躺着一隻頭破血流的紅毛兒大狐狸,這大狐狸雙目圓睜,呲着一口獠牙,僵硬的倒在地上,已經死透了。
出來我還挺着急的跟爺爺說阿繡不見了。
老爺子卻是擡手就給了我一個腦瓜崩兒,管我喊傻子,說他腿腳不便,很少出門,問我以前在村裏可見過這個羅阿繡
被爺爺這麼一問,我呼啦一下想起,在這之前我好像也沒見過阿繡,再往前想,我甚至不記得阿繡是怎麼嫁到這村兒的,印象中也只是知道阿繡嫁給趙老三兩個多月了。
可這件事現在想起來,突然變得很蒼白,很不真實。
見我發愣,爺爺又說,野狐狸迷人眼,有時候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難道這狐狸就是阿繡
我看着那隻面目可憎的死狐狸,再想想怯生生的阿繡,這身上突然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也是問過爺爺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天爺爺一直來找阿繡,然後堅持不懈的放阿繡鴿子,是爲了降低那狐狸的戒備心,也是爲了消磨狐狸身上的精氣。
因爲每晚都要防着老爺子來作法,那狐狸已經五天沒出門採補精氣了,這才被爺爺用陣法活活壓死。
說完這些,爺爺慢吞吞的進屋,坐到了門檻兒上,從帆布兜子裏摸出個刀子,一邊用手在那死狐狸的腰子上按壓摸索,一邊嘀咕着說這狐狸得有幾百年的道行了,可是個好東西。
說着老爺子的手像是摸着個啥,立馬下刀子,麻利的在那死狐狸的肚子上開了個洞,伸手指進去,就掏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肉疙瘩。
我湊過去問爺爺這是啥,老爺子卻是眼前一亮,拿着肉疙瘩的手都激動得有些發抖了,直說這是好東西啊,沒想到幾百年的畜生,肚子裏竟然能有這個。
我還想問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