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細嫩的雙手顫抖地按下了發送鍵，淚水再也忍不住，沿着蒼白的臉頰滑落。
那邊回的很快，似乎連震動的鈴聲都帶上了以往沒有的惶急，但依舊給人鎮定安心的感覺。
——暖暖，別哭，告訴老師，發生什麼事情了？
姜暖被淚水沖刷過得眼睛裏，滿是恐慌，她按下了錄音功能，泣不成聲，“老師，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剛纔發生了車禍，我男朋友爲了保護我，受傷了，他流了很多血，現在在急救室裏……”
手機屏幕上幾乎是在下一剎那就迸出了一句話。
——你呢？有沒有受傷？現在有人陪着你嗎？
姜暖白色的裙子幾乎被染紅了，但那都是厲郗辰的血，車禍發生的時候她被厲郗辰按在懷裏，臉埋在他的胸口處，什麼都沒看到。
等那些恍如世界末日般的碰撞聲結束之後，她才被厲郗辰抱出幾乎廢掉的車子，在一羣驚恐的尖叫聲中，被抱進了醫院。
中途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喊，厲郗辰都不讓她擡頭，直到進了醫院，將她放在這裏之後，他才轉身進了急救室。
姜暖能看到的，只有她衣服上殘留的大片暗紅色血跡，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傷到了哪裏。
深夜孤冷的醫院中，姜暖啜泣着，斷斷續續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未知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很多時候，它往往比殘忍的真相更折磨人。
姜暖坐在這裏，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轉了無數個念頭。
厲郗辰爲什麼不讓她看？他是不是傷的很嚴重？他流了這麼多血，會不會死？
手機屏幕上靜止了大約一分鐘，之後一連震動了好幾下。
——暖暖，你相信老師，他不會有事的。
——這不單單只是安慰，暖暖，你真的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嘛？老師不同意你跟他領證，是爲了你好，他太危險了，會傷害你。
姜暖盯着屏幕最後那句話，怔住了。
老師不同意她跟厲郗辰領證，她想過無數種緣由，卻沒有想到會是因爲厲郗辰太危險了，會傷害她……
厲郗辰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姜暖失了血色的嘴脣動了一下，有些沙啞，又有些甜蜜的說，“老師，他是真的很喜歡我，他不會傷害我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他願意付出生命救我……”
她真的瞭解厲郗辰嘛？
或許並不。
姜暖不是沒察覺到厲郗辰的問題，他有着超乎常人的霸道，獨-佔-欲強烈，性格有些缺陷，但這些，抹殺不掉他對她的好和溫柔。
姜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老師的回覆。
她忍着心頭蝕骨的異樣情緒，蒼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
——老師，如果我跟我男朋友領證，你會原諒我嗎？
發完之後，姜暖雙腿曲起，頭趴膝蓋上，沉重的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