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毒妃 >第1215章 娘子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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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鶴染還記得初次見到四皇子時他的樣子,本以爲是個不浸凡塵俗務的雅士,卻最終驚在了他那一雙每一寸目光都透着悲傷的眼睛裏。

    她那時就在想,究竟是有何等悲事,才能讓一個人把這種悲悽都融到了骨頭裏才能讓這個人的舉手投足都帶着濃濃的悲傷情緒甚至那種情緒會隨之蔓延,讓接近他的人都不受控制地被感染。即使是她,當時也沒有例外。

    所以她纔想盡一切辦法幫着這位皇子從悲傷中走出來,卻沒想到,自己一個決定,竟又把那人推到了另外一個拔不出的深淵。君慕息與淳于萱,這兩個名字她做夢都沒想到會連在一起,可是現在他在考慮是不是真的把人娶回去,這讓她如何能安

    “辦法想一想總是會有的,我從來不信世間之事只有一條路可走。就算是前路都封死了,我開天闢地也要破出一條新路來。”她話說得堅定,“總之四哥,你若覺得這場大婚會毀了淳于萱的一生,那麼就不要這場大婚吧至於如何能讓舅舅從牢裏出來,我會再想辦法。”

    她從榻上下來,腳落地時鞋子歪了,他自然而然地彎身去幫她的忙。再擡頭,小姑娘的眼圈兒又是通紅通紅。他便趕緊安慰她:“你快別哭,四哥慣不會哄人,你總這樣紅着眼圈兒四哥也不知道該如何哄你。都聽你的就是,左右還有五日纔到大婚,你同凜兒商量商量要如何去做,我也可以從巴爭這邊想想辦法。巴爭說過,那位風家的高人曾欠過我師尊一個人情,我以此爲由,也可以讓他再幫我一次。總之你千萬不要替我着急,穩住心神,懂嗎”

    白鶴染點頭,“我知道了,四哥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另外”她終於又想起一樁正事來,“四哥你也看到了,白驚鴻回宮了,人是我託孟家送進來的,她會給淳于傲下一種加速衰老的藥。很快淳于傲就會有所感應,不出意外也一定會懷疑到白驚鴻頭上。四哥若同那巴爭有些交情,便在適當的時候請他幫忙保一保白驚鴻,我不想她死。”

    “好。”他沒有絲毫猶豫,替她整理好鞋子方纔起身,“是要走了嗎我不能送你,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這皇宮裏的暗哨雖然跟我們東秦的沒法比,但勝在人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大亂,到時候再想脫身可就難了。”說完,還是覺得放不下心來,便乾脆抓住她的腕,“還是我送你,你一個人肯定不行。”

    她沒拒絕,跟着他從後窗離了琴揚宮,再疾速夜行,終於離開了歌布皇宮。

    君慕息一直把人送到宮牆外,一直站到一條小巷口,這才停了下來。

    “往東行就是孟府的方向,千萬小心。”

    “好,四哥你等我的好消息。”她不再多留,看了他一眼後,扭頭就衝進了夜色。

    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這個小姑娘是從什麼時候起闖進他心裏的,他也說不清楚,或許是第一次見面,也或許是法門寺那次夜襲。總之就是在不知不覺間在他的心裏佔據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讓他願意爲了她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豁出去這一生,也無怨無悔。

    可她終究是他的弟妹,他終究也只能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也求不來回報。

    小姑娘機靈,一定看得透他的心思,所以她待他也是極好,會涉身處地爲他着想。只是他明白,她是真心的把他當成了哥哥,哪怕是偶爾親暱的小動作,也是一個妹妹同哥哥在撒嬌。那孩子從小被白家虐養着,唯一的哥哥也流落在外,從小到大沒得到過多少關愛,所以打從心底裏是願意一個能夠親近的兄長的。

    他這一生,能做她的兄長,便就知足了。

    他走回皇宮,一身青衣行於夜色,竟是無人能夠察覺。傳說東秦九皇子武功其佳,卻不敵十殿下,十殿下所向披靡,四殿下的輕功卻凌駕於他之上。

    靈雲先生的關門弟子,豈能是凡品。

    君慕凜今夜宿在官棧,國君說了要保護他,所以他便大搖大擺地住了進來。官棧沒有人敢拿他怎麼辦,畢竟他要是出了一丁點差子,國君的臉面就真的沒地方放了。非但如此,一旦東秦太子擺了駕來到鳳鄉城,在這裏出了事,歌布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所以君慕凜眼下可謂十分舒坦,睡也睡得安穩,喫也喫得可口,就連在宮門外等他出來的落修都納悶,怎麼他家主子進了一趟宮,就能在歌布混得這麼好了

    不過睡得安慰是睡得安慰,卻並沒有睡得太實。他知道他家小丫頭今晚一定會來找他,卻沒想到這都等到寅時了,還是沒有動靜。

    他有點兒着急,因爲料到宮宴散了之後小丫頭一定是追着那位琴揚公子去了,那畢竟是在皇宮裏,戒備森嚴之地,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小丫頭耽擱得太久怕是要出事。

    一這樣想,便再也躺不住,乾脆起了身抓起外袍就要出去接應。可也就是外袍剛抓在手上,沒等穿呢,甚至鞋襪都沒踩呢,就在這時,但聽窗子恍啷一下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個身影像只貓似的就撲到了他身上,力道有點兒大,一下就把他重新又給撲倒回牀榻上了。

    得,算是白起了。

    他嗅着入鼻的髮香,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娘子何故如此心急你想叫爲夫躺下,爲夫自己躺下就好,不勞煩娘子親自動手來撲,怪累的,你說是不是”

    “貧嘴”她失笑,想翻個身起來,卻被他一把又給攬了回來。“幹嘛”她伸手去擰他,“君慕凜我可告訴你,我來找你是有正事兒,你別給我不正經。”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奇怪,面對君慕息,她有對那位四皇子的心疼,也有像兄長一樣的依賴,可以偶爾在他面前撒個嬌,說話卻永遠都正正經經,從不含糊。

    但是對君慕凜,她就可以擡手就打,伸手就擰,可以與他笑笑鬧鬧擰打在一起,也可以開心就笑不開心就生氣給他看。前者是兄長,是摯友,後者是愛人,是伴侶。

    她可以伸手去摸兄長的臉頰,試圖找出易容的痕跡,卻永遠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整個人都趴在伴侶的身上,與他笑罵打鬧。

    她感嘆:“君慕凜,前世今生,能讓我如此的,也不過就一個你罷了,再不會有旁人。”

    他一愣,“怎麼着,你還想有旁人膽兒肥了是不是不過染染,你爲何突然這樣說話你看你,從窗口竄進來,撲通一下把我推倒在牀榻上,這怎麼瞧着也不像是個正經的場面。可你卻偏偏在不正經的時候正經說話,你說我該聽你哪一句”

    “哪一句都得聽。”她也懶得再掙扎起來,乾脆就覆在他身上同他說話,“我剛纔在宮裏看到四哥了,那個琴揚公子果然就是他。你說奇怪不奇怪,之前我和劍影夜探皇宮,曾經趴在琴揚宮主寢的窗根兒底下仔仔細細將他打量過,卻完全瞧不出一絲易容的痕跡,連劍影都說那不可能是四殿下了,因爲確實不是易容,就是貨真價實的琴揚。結果今晚”

    “結者今晚他給你展示了一出比易容更爲玄妙的換顏之術,簡直都把你給看呆了怎麼可能眼睜睜地就看着一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跟變戲法似的,完全不合常理啊對不對”他笑得肚子都要痛了,“染染你快告訴我,我猜得對不對”

    她怔怔地點頭,“對,對極了,就跟親眼見着了似的。君慕凜,剛剛是不是你也潛伏在琴揚宮把我同四哥的話全都聽見看見了”

    他卻搖頭否認,“沒,我擺着太子駕進了歌布皇宮,目標如此明顯,怎麼可能擺脫一衆眼線再溜去別的地方。我是一出宮就直接到官棧來了,至於剛剛那些都是我猜的,因爲我初次見識四哥的換顏術時,就是這麼個反應。不過說起來,四哥的換顏術天下少有人知,怕是除了靈雲先生,普天知之下就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就連九哥都是不知的。”

    她愣了一會,道:“是啊,如此玄妙的本事定是用來留做殺手鐗,或是保命的,太多人知曉,就不算是祕密了。咱們不說這個,我今晚過來主要是與你商量另一件事情。”

    她翻了個身,直接翻到了牀榻裏面,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又縮成了個球。

    “君慕凜,四哥同淳于萱的婚事,你怎麼看四哥說他不能爲了自己成事,就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他還說那淳于萱雖然人跋扈了些,但卻從來也沒真正的做過迫害人命的事情,所以他不忍讓一個好好的大姑娘成爲這件事情的犧牲品。他想娶了她,假戲成真,你說”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這些日子奔波辛苦,在琴揚宮雖然小睡了一下,卻終究不敵窩在最信任之人的身邊那樣放鬆。本來是想好好與他商量事情的,可是偏偏眼皮子不爭氣,愈發的沉,到底是合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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