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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聲擦了點何思遠給的消炎藥膏臉上果然消腫了,把今天的戲份補全以後他就還像往常那樣泡在劇組裏揣摩演技。

    今天還得拍夜景,等天黑了以後劇組就又換了個地方,搬到了露天的場地。張聲自然也跟了過去。

    今天這一整天都滿不順利的,因爲後面有些人狀態不佳,所以等到收工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

    “聲哥你還不走嗎”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場務在休息室整理備品。

    “嗯,這就走了,明兒見。”原本正低頭看手機的青年忽然將手機揣進了褲子兜裏,張聲笑着把揹包抓起來,順手甩到肩上,一溜煙地推開了門,隨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只是他並沒有往建築的大門處走去,而是走了個相反的方向,直奔着洗手間而去。

    “你說高興現在就在這裏一層的洗手間”張聲在頭腦中問了一聲,並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高興的長相上以便系統再次確認目標。

    是。

    “很好。”青年弧線優美的脣微微翹起了些許,“現在幫我看看他的附近有沒有其他人。”

    附近因爲主人並沒有打開光幕無法看見上面顯示的文字和問號,平淡的電子音只能努力發出疑問的語氣。

    “附近就是暫時就定爲以那人爲中心,半徑100米的區域吧。”對於腦筋不會急轉彎的系統張聲也不敢把距離說多了。

    他的目的只要確定高興的四周現在沒有別人在就可以了。

    該範圍內並未檢測到任何人類生命體的存在。

    “很好。”走廊裏頭的燈光很暗,距離漆黑只差了一線。這就映襯着不遠處的前方,洗手間投射出的燈光格外明亮。

    青年在沒有人看得見的黑暗裏,逐漸露出了本性,笑得肆意又張揚。

    循着那處光芒他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在外間的洗漱臺旁等了一會兒,依次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衝馬桶的聲音和開門的聲音。

    掐着時間,張聲在高興剛剛走出外間的時候,單手用力毫不客氣地將對方狠狠摜在了牆上

    在公共場所半夜的衛生間忽然被推在了牆上,高興就算再不相信鬼神之說這會兒也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之所以沒發出任何聲音,是因爲對方將他死死按在牆上以後,下一秒就擡手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嘴。

    待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高興的眼睛徒然瞪大。

    是他

    他要做什麼他爲什麼會在這裏他該不會是想

    最令人驚恐的是,對方看似纖細的胳膊力氣卻大得驚人,被這麼按在牆上自己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高興可不認爲自己被推在了牆上是被人壁咚了。

    事實上他也只來得及驚詫了一下,對方原本按着自己的那隻手就曲掌成拳,狠狠地搗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猶如有千斤之重一拳落了下來,高興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人搗碎了一般,疼得登時就想縮成了一團。

    他痛苦又劇烈地掙扎起來,試圖張開嘴呼救,可是青年模樣的男人並沒有如他所願。整個過程中張聲都緊緊地捂着他的嘴,在他身體不支快要滑落的時候卻又用兩手一提他的衣服,將他重新重重地摔在了牆上

    “咳”

    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悲鳴以預示他所經受的巨大疼痛,此時此刻,高興已經沒有了叫喊的力氣。

    兩個人的身高看起來差不多,但事實上張聲比高興要高上幾釐米,只是從前太瘦了,一點都不顯個兒,現在的高興縮成一團幾乎要靠他架着才能勉強倚在牆上,張聲身高上的優勢就完全顯示了出來。

    用令人完全無法反抗的巧勁和力量鉗制住對方,用最強硬也最直接的手段逼迫對方蜷縮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張聲忽然俯下身去,將一雙薄脣貼向了對方的耳邊。

    青年聲音低沉,就猶如陳年烈酒一般醇厚、醉人。他在他耳邊輕笑着說:“你敢在背後動小手腳,就應該想到會有現在這一幕。”

    高興疼得幹抽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方的手勁可不像他的語氣那樣,輕飄飄的漫不經心。

    張聲笑得極爲輕快,連聲音都跟尋常時候沒有什麼兩樣。但他越是這樣,高興就越覺得從腳底到頭頂都有陣陣惡寒不斷流淌而過。

    對方是側着頭、貼着他的耳朵說話的,所以高興就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然而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似乎可以震碎耳膜一般,極度的恐懼感衝擊着他的心臟,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張聲會在這裏殺死自己。

    就好像被人摁住了頸部無法呼吸,又好像陷入了一部沒有盡頭沒有轉折的恐怖小說裏一樣,高興來不及思考爲什麼自己明明只是被人打了一拳、明明只是被人按在了洗手間的牆上,自己卻會生出如此深重的畏懼。

    他來不及多想,甚至來不及後悔自己所做過的事,他現在只想逃離

    極度的驚恐令他的眼珠幾乎瞪到脫窗,然而噩夢並沒有要結束的跡象,張聲按着他的手沒有鬆開,要說的話也還沒有說完:

    “你打我一巴掌,我還你一拳,現在咱們兩清了。”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記住了。有膽子的話,你就繼續來惹我。”

    張聲微微擡起頭來,但並沒有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而是依舊將受到驚嚇的人扣在自己被燈光照出的陰影裏。他故意把溫熱的氣息噴在對方的臉上,兩個人此時幾乎臉貼着臉兒。

    如果有人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面,明天還會爆出個諸如“某男性組合兩成員半夜衛生間搞基”的大新聞也說不定。

    如果對方沒有聽見張聲說的內容的話。

    他壓低聲音說:“你大可以去對任何人說我打了你。但是這附近沒有人,也沒有任何機械設備。沒有人會爲你澄清當然也沒有人會相信,我敢打你。”

    說到這裏張聲還特地眨了眨眼睛,神情不復冷漠,已經完全恢復成平時那副俊秀羞澀、單純無害的模樣。

    “你”

    “現在,你可以走了。”張聲強勢地阻止了對方再說出任何東西。

    他的聲音還是冷酷着的、不容置喙的,令人下意識的連回應都不敢。

    張聲直起身來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所有的力道都突然消失,沒有了支撐以後高興這才發現自己的腿都軟了起來。

    他什麼都來不及想,來不及覺得生氣或是不服氣。他不想承認,但張聲直起身子遠離他的那一刻,他心中竟隱隱有了一種如臨大赦的感覺,就好像重獲了新生一樣。

    這讓他擡起沒有什麼力氣的腿,步履有些踉蹌又急切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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