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有什麼用,癌症就是絕症,還剩下多少時間,我自己清楚得很。”鄭子云很平靜的道。
一抹隱藏極深的陰冷,在鄭天騏臉上一閃而過,他嘆了口氣,故作深沉的道。
“手術和藥物,雖然很難去治療,但保持良好的心態,就算是癌症,也有人奇蹟般的活了下來過。”
鄭子云突然笑了,明明虛弱的眼神,竟忽然變得犀利起來:“我的好二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想我死了”
“大哥,你在瞎說什麼呢”鄭天騏嘴角一僵,不自然的說道。
旁邊幾個年輕人也七嘴八舌的幫鄭天騏說話:“家主,大家都盼着你早點兒出院住持大局呢,您怎麼能這麼說二爺呢”
“覬覦家主之位,你也不是一兩天了,自從患了絕症,我便被你們慢慢剝成了空殼子。”鄭子云冷哼了一聲,道:“在這種時候,還給我貓哭耗子,不覺得很可笑嗎”
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人,分明就躺在病牀,奄奄一息,可身上的那抹崢嶸之氣卻隱藏不了
坐在周圍的人,頭上都隱隱滲出了幾滴汗珠。
鄭天騏很想從鄭子云臉上看出點兒什麼。
可鄭子云臉色偏偏很是平靜,鄭天騏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心裏在想着什麼
憑什麼這個人,就要死了,還具有這等威勢
鄭天騏不服,見四周又沒外人,他陰冷的一笑道:“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我也就跟你明說,是我希望你去死,越快越好,省得大家都麻煩。”
“哼。”鄭子云冷然一笑:“鄭家當年,是五大世家之首,而現在,卻只能排在中下,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鄭天騏皺了皺眉,淡淡的道:“你接手鄭家的時候,它的實力本就在首都名列前茅,如今五大世家在五年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今時已不同往日。”
鄭子云搖頭,輕輕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好好的安度晚年吧,大哥,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了。”鄭天騏冷然一笑。
房間裏,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吱嘎”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衆人詫異的回頭看去,在看清楚來者是誰後,鄭天騏眼皮猛地跳了跳:“陳南你你怎麼也來了。”
來者正是從鼎鑫集團趕來的陳南和江怡悅,因爲這是江怡悅的家事,林雨嵐實在不便參和,便沒有跟在一起。
“他就是那個陳南”房間內,一幫鄭家子弟均是一愣,似乎沒想到鬧得最近滿城風雨的男人,竟長得如此平凡。
“喲鄭子云,好久不見。”看着躺在病牀上,白髮如雪的中年人,陳南嘴角咧了咧。
聽到陳南的聲音,鄭子云卻是臉上一喜,側過臉,微笑道:“五年前,你我還兵戈相見,五年後,老弟你風采依舊,而我已是半殘之身,實在是慚愧啊。”
“伯父,少點兒說話吧。”江怡悅走到牀邊坐下,臉上帶着幾分不忍,難以接受記憶中,那個原本雄才武略的伯父,竟然已經病成這幅模樣,好似隨時都會死去。
一聽這話,鄭天騏心中卻是猛地一震,他最不想見到的情況,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就沒料到,陳南會跟着江怡悅一起過來關鍵是,他幾分鐘前,才和鄭子云撕破臉皮,要是此刻鄭子云落井下石,那他豈不完犢子
“坐都坐,站着幹什麼呀”擦了擦額頭上微微滲出冷汗,鄭天騏忙顫抖着招呼道。
陳南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他掠過,挨着江怡悅坐到病牀邊,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就我們說。”鄭子云道。
“可以。”陳南拍了拍女人肩膀,而後回頭瞪了衆人一眼:“三秒鐘,全部人消失。”
江怡悅一臉古怪的看了看陳南後,便隨着衆人一起到門口守着,不敢踏入病房一步。
爲了保險起見,陳南又走過去,將門反鎖後,這纔回頭一笑,道:“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起來吧。”
“不愧是梟,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看似虛弱的鄭子云突然詭異的一笑,隨手拔掉手上的點滴管子,坐起身來。
“聽小悅兒說你生病了,在鄭家不幸落馬,說實在的,當時我就很不相信,再過來一看,果然如此。”陳南咧了咧嘴。
聞言,鄭子云卻是沉默了一下,面色彷彿有些蒼涼,許久才道:“都是真的,我確實是病了,但沒有外界傳的那麼誇張,在幾個月前,我就已經痊癒。”
“那你沒病裝什麼病”陳南眼中閃過一抹疑色。
鄭子云笑道:“有人希望我生病,我便裝給誰看,等時候到了,再收網,不是一件沒美妙的事情嗎”
“老狗啊,你真是和從前一樣陰損。”陳南眯眼,想了想,繼續說道:“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就是想拉攏我,幫你剷除異黨,重新奪回鄭家大權,對嗎”
鄭子云呵呵一笑,道:“和像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怪不得當年我會栽到你的手裏。”
“那問題就來了。”陳南冷笑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幫你”
鄭子云端起瓷杯,抿了口水,才緩緩的道:“這世上,所有人的行爲,都是受到利益的驅使,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梟,也不例外。”
“哦你看問題的角度倒是透徹。”陳南戲謔笑道:“那你用來交換的籌碼是什麼”
鄭子云放下瓷杯,起身指了指窗外的藍天,道:“若你助我重新上位,首都五分之一的天下,全聽你的調遣,這個籌碼,你可滿意”
“很對我的胃口。”陳南舔了舔嘴脣,他心動了。
雖然在西方黑暗世界,陳南很有勢力,但在華夏,也得守華夏的規矩。不過若是得到鄭家這一股助力,辦起很多事來,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