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羽”隔着牢籠,眸子中含着沉重的情緒,他一時不敢擡眸去看皇上,心中暗藏緊張的心緒,他本就不是三皇子,而如今所處的境地,所有的身份不過都是大皇子的一場局罷了,而自己作爲當中棋子,任務便是助自己的主子成功,而自己功成身退。
“這一切真的是老五所爲。”
一個疑問句,在皇上陰沉的臉色下逐漸轉變爲一個陳述句,看着面前的景象,他似乎已經確定了大皇子的言語,本以爲不過是爲了太子之位而說出的玩笑話,可如今一看,卻不是一個普通的玩笑話,五皇子卻有造反之心。
“秦暮羽”聞言,垂首斂眸,似乎是間接同意了皇上的話語,他自知,皇上對於自己的幾個皇子雖相處的時間短,但畢竟是親生孩子,多說一句,多做一事,所有的言語動作若是與皇上眼中的三皇子有任何的不同都有可能被看出他不是真正的三皇子,所以現在唯一的計謀便是少言語與行動,便要讓皇上以爲,五皇子有逆反之心,爲主子儘量爭取時間,早日康復。
“五弟恐怕也是一時心思糊塗了。父皇也莫要怪他。”
殊不知這簡單的兩個動作,以及一句似乎是在爲五皇子開脫的話語,卻讓皇上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激了起來,他擡手一拍牢籠裏的桌子,聲音之大,而對於“秦暮羽”的寡言,他只當是突然而知自己的兄弟竟然有篡位之心而受了驚嚇並未多想。“秦暮羽”見皇上似乎有責怪五皇子之意,心中一喜。
“這個逆子。來人,將三殿下帶回皇宮。”
皇上氣急,並未多加言語,轉身迅速離開,或許是過於氣憤,以至於在甩袖離開之間,“秦暮羽”眼底閃過的光芒,出了牢籠,皇上也無了同“秦暮羽”說話的心思,獨自坐於轎上,他靠在轎壁之上,思考着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他眯起雙眸,自己從未想過,向來溫潤的老五,竟然會有如此大膽的心思。
“秦暮羽”也正坐於轎中,同樣的轎子,然而二人卻各有不同的心思,“秦暮羽”理了理長髮,順着平時同大皇子一起見面時,回憶着三皇子的一舉一動,想着自己的計謀如何成功。他淺笑一聲,淡淡道。
“這皇城,恐怕是要變天了。”
路途未曾特別遙遠,所謂皇宮,不過是一段各自情緒的終點,皇上先行下轎入宮,“秦暮羽”後一步,扶着侍從的手緩緩下轎,他的面色蒼白,似乎就真的如同受了驚嚇一般,一旁的侍女並未看出破綻,低着頭扶着“秦暮羽”緩緩向前。走了未幾步,眼見着寢宮宮門便在眼前,一位小太監匆匆而來,唯唯諾諾的俯身行禮。
“秦暮羽”微微皺眉,擡眸看向不遠處的宮門,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悲喜,小太監也並未擡頭,只是畢恭畢敬道。
“皇上宣您覲見。”
“知道了,你退下吧。”
“諾。”
小太監又俯身行禮,轉身快步離開。“秦暮羽”看着身旁的婢女,擺了擺手讓她退下,獨自一人走於宮中,他微微昂頭,思考着如何應對着皇上的問話。不一會兒,路途不遙,已然到達了宮門之前,大門緊閉,聽不見裏面的對話,一旁的公公見“秦暮羽”來了,急忙迎上,諂媚的笑道。
“皇上因爲五殿下的事情生氣,如今正在聽着侍衛從五殿下的宮中傳回的話,三殿下可得謹慎點。”
“秦暮羽”聞言心一沉,面上仍舊一副平靜的模樣,他頷首點頭,道了句謝,公公一臉受寵若驚,退到了宮門之旁。
“宣三殿下覲見。”
宮門打開,公公尖細的嗓音傳出。“秦暮羽”將手舒開,手心裏已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他長舒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言行舉止靠近記憶中的三皇子,他緩緩上前,沉着行禮。
“不知父皇宣兒臣所爲何事。”
皇上換回了一襲龍袍,閉着雙眸靠在龍椅上,一隻手正在揉着太陽穴,旁邊的太監正在說着五皇子的辯解,聽見他的聲音,皇上擺了擺手示意太監退下,睜開雙眸打量着眼前自己的“三兒子”。
“你說老五有策反之心,可謂屬實”
“秦暮羽”忙低下頭去做惶恐狀,聲音當中帶着些許緊張。
“兒臣不敢胡說。”
“可老五說,你與鳳家小姐一同落崖,而鳳家小姐卻平安歸來,你可知,鳳家小姐是與老大一同出遊的。”
皇上想起從五皇子口中所聽說的事情,越發覺得不對勁,剛剛在牢籠之中他並未多想,而剛剛回到皇宮仔細一想,老三今日同平時差距太多,若只是因爲受了驚訝,這未必與平日裏差了太多。
“兒臣自知。五弟之心,兒臣也未曾想到,誰知還是大哥有謀,將其拆穿。”
“秦暮羽”仍低着頭,平靜的答到。皇上不由眯起了雙眸,這個老三實在是可疑,若說平時老大在此,老三大抵還會說幾步奉承之言,老三與老大關係不好,自己本就知道,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少不了冷嘲熱諷。但老三卻與老五交好,雖不曾手足之情過甚,但爲其開脫也是有理可尋,就算老五真有策反之心,老三按理來講,也不會如此評價老大。
皇上眼神逐漸落在了位於大殿中央的“秦暮羽”,眸子裏滿是考究的神情,宮殿裏一時沉默下來,而皇上來來回回打量“秦暮羽”多次,也不得不說,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容顏確實是自己有時日未見的老三,但他的言行舉止偏偏又差了許多。
這其中,必定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