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得脫之後,林坤找到了曾哥的相好阿媛,向她告知了曾哥犧牲之事,阿媛雖心中悲傷,卻依舊爲他感到欽佩。此後,島上巡邏的警察便多了幾倍,看樣子阿媛是想揪出那夥兇手替曾哥報仇。但是,那那夥日本人似乎在島上突然消失了,林坤他們遍尋無果,只得作罷。
橫田株式會社本就是邪教組織,蒐羅了一大批術士、忍者圈養於麾下,專搞暗殺、渲染恐慌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想來他們既然多了起來,一時半會兒想要找到他們是不可能了。
於是,姒瑋琪一方面給島上的龍骨堂的眼線留了口信,叫他們繼續搜尋,另一方面就準備着要動身回國了。林坤知道歸途在即,原本想着出來度假散心,不想卻惹出這麼一件事情,再想想愛德華教授生前的重託,心裏百感交集。
愛德華教授曾告知姒瑋琪有關螭龍紋甲骨的線索,九鼎之祕究竟爲何歷史風雲詭決本就撲搠迷離,要想探知這真相遠非有心就能辦到,但林坤認定了愛德華教授之死是日本人犯下的又一筆血債,此仇不報,定然天理難容。
據愛德華所言,他的那位故人舊識名叫樓婷蒹,意外的是此人現在就居住在浙江湖州。她與愛德華相識於文~革時期,一起手捧毛選暢想過美好未來,在動盪不安的年代裏,彼此相知相守,共同走過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說到他們之間爲何分道揚鑣,愛德華來不及詳述,但是言語只見依舊可見他對樓老師的愛慕與關切,跨越大洋依舊真情不變。
而這位樓婷蒹先生亦是一位傳奇式的人物。此人雖非愛德華一般在學屆聲望頗具,卻曾是國內爲數不多的考古學翹楚,算得上是十年代成長起來的一批高端新秀學者中的代表人物,當年之鋒芒甚至蓋過了愛德華。但是,九十年代之後此人在學界便突然沉寂了,此後便再也沒有有關她的信息,也未見其有學術成果發表。愛德華說她人就在湖州,林坤不免感到疑惑,想是這曾經響噹噹的一位學者要想隱姓埋名總歸不切實際,可是這偌大的湖州要想找一位未曾謀面之人卻也無異於 大海撈針。
臨出發前,林坤與姒瑋琪在沙灘上一路信步而行,想再與這海島告個別,順便商量回國後的安排。海濱浴場還是那般的熱鬧場面,海風正勁,天際灰濛濛的,預示着新一輪的降雨即將到來,可這些都擋不住人們的興致,在陽光和沙灘的誘惑下,感到流連忘返。
姒瑋琪的臉上也像是有了心事,這是她爲數不多的喜怒於色,看得出來她也爲愛德華的死感到傷心。算起來她與愛德華不過是一面之緣,但彼此心靈相通,倒成了莫逆之交,姒瑋琪雖然冷傲,卻十分重情重義,心懷正義感、愛國心,此番爲了追尋國寶,信守承諾,足可見一斑。
但她也考慮到了事情的複雜性,且不論找到樓婷蒹是否順利,便是解開這螭龍紋甲骨中的線索和祕密也非旦夕之功,就別提發掘出它背後更大的祕密,除此之外,最令她感到擔心的是那夥神祕的日本人,他們此次鎩羽而歸,絕不可能輕易罷休,而這支勢力若捲入其中,勢必將是他們的頭等大患。
“琪姐,我覺得你還是別太擔心了,你說的對此事得從長計議。況且咱這是回國,等我們回了國,那咱就是如魚得水了,現在之中國乃是咱中國人之中國,他小日本在國內是掀不起什麼狼來的。”
“但願如此吧。”
林坤收拾好了心情,先把此事放下,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生者還得繼續建設美好生活。一路上,林坤喜上眉稍,心想着終於可以回國,一趟下來,身心都稍顯疲憊,此時正好可以舒緩舒緩。
許倩則是領了姒瑋琪的差事,負責聯絡邵老先生,找尋有關樓婷蒹的線索,此事對於龍骨堂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不過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論,邵老先生很快就傳來消息,有關樓婷蒹的線索確實有所掌握,但也出現了新的問題。
此事說來就更加諱莫如深。情報上說,這樓婷蒹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因病去世,而她生前所在單位就是現在的浮屍院。更令林坤感到意外的是,這位大名鼎鼎的樓老師還曾經是冶和平教授的大學同窗,並且受教於冶和平的父親冶重慶門下,後一度進入社科院工作,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證明她與冶和平的735所之間存在某種關聯。
想到這裏林坤甚至開始懷疑樓婷蒹與愛德華當年之所以離婚,可能也與此事有關。
許倩獲悉情報之後,與姒瑋琪做了彙報,姒瑋琪當機立斷,直接改道去湖州,不回北京了。
林坤倒是顯得有些意外,“琪姐,幹嘛這麼着急”
“我原以爲找樓老師不會費太多功夫,現在冶和平攙和進來,事情便麻煩多了。”
“你怎麼也怕這個冶和平”
姒瑋琪搖了搖頭,“對公門中人,我禹陵人像來不懼,只是這些人太過難纏,若是不早於他們一步,恐怕會叫他們下了先手。”
林坤自然知曉這些官方契約人的厲害,在此之前,他們每每都能快他一步,倒是令他着實有些頭疼,如今姒瑋琪這麼一說,他也擔心起來,“這幫人仗着官方背景,掌握着難以想象的資源,要是他們搶先一步,確實是個大麻煩。”
回到湖州之後,林坤先行往浮屍院處理一些瑣事,畢竟離開學校一段時間,恐怕教務主任友的找他做政治工作了。他在副院長辦公室裏一直待到下午四點半,臨出門的時候就見到許倩興沖沖地跑過來找他,告訴說:“表少爺你趕緊回去換身行頭,咱們晚上可又有飯局了”
“飯局哪來的飯局”
“邵老先生知悉琪姐過來特意備下酒席,也不知道琪姐今兒是怎麼了,竟然真就答應了下來,這不讓我來接你過去。”
“是不是樓老師有消息了”
“那到沒有,不過能搓上一頓大餐也是件好事嘛。”
林坤雖然有些失望,但想到姒瑋琪難得願意應承這種飯局,想必其中也定然有些緣由,說道:“我這些年一直在邵老先生管轄的地界裏,是該好好謝謝人家了,他今天晚上特意設了宴,既然琪姐已經答應他了,現在天不早了,那咱們就走吧。”
“這可不行,邵老先生這家大業大的,你就不捯飭捯飭”
林坤聽完許倩的話,低頭一看自己的裝束,確實過於隨便了。既然如此,就沒辦法了,邵老先生的面子自然得給,但自己的臉面也同樣重要。
“行行行,人靠衣裝馬靠鞍,咱好歹也是本家來的客人,不能給琪姐丟人是不是”
“我就怕你宿舍裏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許倩笑話道。
“那倒不會,我的行頭可不少,只是平時都放着不穿而已。”
應邀到來的還有當地的幾位老資歷的前輩,他們或是年輕時與邵老先生一起共事,或是曾經效命於龍骨堂,算是老相識,而且姒瑋琪長年在北京,與各地聯絡疏遠,此時更需要邵老先生爲她一一引見。
“這裏沒有什麼外人,各位前輩用不着客套。”姒瑋琪穿着一套素雅的藍底蘇繡旗袍,姿態優雅,舉杯對衆位賓客說道。衆人各分賓主落坐,席間也遵循禮制規儀,大有尚古之風韻,不免感慨良多。
姒瑋琪自飲一杯之後,便給邵老先生遞了一個眼神,隨後邵老先生便起身說道,“此番請衆位過來,一來是爲了宴請姒小姐,二來是近來有一件要事還需與衆位商議。”
林坤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姒瑋琪的用意,看來這喫飯只是一個由頭,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想通過邵老先生尋找樓婷蒹。果不其然,邵老先生說出了有關當年樓婷蒹神祕離世的事情,有關此事,列席中有幾位知曉此事的前輩說起,這樓婷蒹離世確實存在可疑,而且不少人都曾展開過調查,只是事情進展到一定階段不是斷了線索,就是受於壓力無果而終,而這壓力由來,自是冶和平的勢力。
林坤忍不住問道,“各位前輩,不知這樓老師神祕消失前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位是”
“哦,這位後生乃是姒小姐的表侄,也是禹陵本家。”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林坤冒昧,還請各位前輩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