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啊,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啥前有照,後有靠啊”
“你說的跟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是嗎你跟我講講唄”
“你懂什麼叫龍樓寶殿嗎”林坤笑道,“撼龍經雲:龍之起祖必爲高山,尖者爲龍樓,平整爲寶殿。識之之法,於春夏之交或春分秋分日,夜望雲霓,雲霓生於絕高之頂,即是龍樓寶殿。龍樓寶殿是風水中的極品,你仔細看,這塊地中間稍稍凸起,墓正好坐落在凸起處。劉伯溫的堪輿漫興載中流脈伏,而凸起節包,旁生陰砂,而爲蟬翼。非聚精會神、合光洞視者莫能察見也。蟬翼砂可遇不可求,這裏竟含蟬翼砂,實乃龍樓寶殿莫屬”
墓地陰森,因此過往的車輛很少,與市區相比真是冷清。林坤和果胖子走遠了一點,順道找個小樹叢接手,點了支菸慢慢吸。一陣陣風吹來,山風涼爽,野蟲的鳴叫唧唧吱吱,顯得夏夜更加寧靜,心中的緊張焦躁卻絲毫不減。
“當年頂風尿十丈,如今順風鞋盡溼,唉,老嘍”
“我說胖子,以後撒尿的時候要不要給你吁吁啊”林坤開玩笑道。
“你丫的別笑話我啊,你看看你這尿液泛黃,一看就是內火虛浮,是不是這幾天跟程小姐那啥太頻繁了”
“滾犢子”
果胖子吐口煙,噗嗤一笑,“喲喲喲,還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時候聽到肖亞清正在和姒瑋琪討論迷信和人性的哲學命題,林坤插不上嘴,只能乾站着,不過果胖子閒不住自己的嘴巴,不管懂不懂就愛去插一腳,“肖老師,你說的這話我可不信,迷信它也分情況,有些人都自以爲是,像在有些老頭老太太那多迷信啊,什麼專家學者啊就說這是封建殘留,依我看那都是一葉障目,求神拜菩薩就只是圖個心安,真到了緊急關頭,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哪有菩薩保佑”
“從哲學上講,人有宗教屬性,宗教信仰是人的自然需求,沒但不能迷信,只不過事情總是恰恰相反,迷信往往部分學歷,也不分階級,並且越是有高學歷高地位的人越容易陷入迷信的泥淖中。”
“馬克思說過人不能成爲自己的奴隸,說迷信是不分學歷不分階層的,我咋這麼不信呢”果胖子一順嘴,又開始不着調了。
肖亞清笑了笑,並沒有對果胖子的話感到生氣,她畢竟是個長輩,能容忍所不能,轉過身對他講道,“人因無知而迷信小果,我給你講個真實的故事吧。”
果胖子很快意識到自己出言不遜,趕緊賠笑臉,“您說,您說。”
“九五年上海建高架路時,在延安路與成都路高架交匯處,有根主柱要打七根基礎樁,但這些樁打下去就冒上來,當時這項工程是國內頂尖的專家複雜建造設計的,對地下的岩層都有過精確的勘測,但是他們想盡辦法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並且誰也說不上來這是怎麼回事,最後這事驚動了市委領導。”
“這事情我好像在哪聽說過,說是後來上海市市長親自過問,他聽當地老百姓說下面有妖龍,必須做法,但我覺得此事蹊蹺之處甚多,應該有許多杜撰嫌疑,不知道肖老師說的是不是這件事情。”林坤說道。
肖亞清點了點頭,“正是此事,不過真實的情況並非老百姓主動提起,而是市長平日裏對風水頗爲迷信,他自行到了玉佛寺請來法師,說下面有條龍,必須布壇作法。你想啊,當時封鎖了施工現場,上下封嚴,老百姓從外面什麼都看不到,如何能揣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這市長後來咋樣了,這公然大搞封建迷信,中央也不管管”果胖子又開始越扯越遠,肖亞清繼續說道:“他們先放近兩個小時的炮仗,再誦經唸咒做法事,日夜不停。主柱底部鎏銀,繪上雲紋,外側用青銅浮雕雕上九條盤龍。這是用九龍入淵局堵住龍眼,也是乾卦第五爻飛龍在天,讓龍飛昇,免得以後回來惹事。”
“哎喲,還有這種事情啊,好在這事兒是在上海的地界裏,不然的話我還真想見識見識這龍王爺的真容。”
“胖子,你又扯遠了啊”林坤提醒道。
“哎呀呀,對不起,你看我這嘴”
“沒事,人有時會陷入迷茫,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會用迷信的東西解釋。中國的傳統文化裏沉積着太多迷信的糟粕,但這也難說,也許沒有糟粕。不是有句話說嘛,因爲用現代的科學知識解釋不出來,所以那就是迷信糟粕。”
林坤繳完費,遞支菸給門衛,簡單聊幾句,一行人繼續上車,整個墓區分爲三級,最高級的頂級墓區在主峯上,開車進去還得十幾分鍾。車子盤旋而上,一路幽靜祥和,行了十幾分鍾,在路邊停下。
“我先上去了。”肖亞清臉色凝重。
姒瑋琪示意林坤與之前去,其餘人在山下等着,由於來的時候沒有準備香燭紙錢,林坤便到了墓地的香燭店買了一些紙錢,拎着袋子,登上臺階。山林清幽,空氣異常清爽,不時傳來鳥鳴。他們一前一後,不聲不響登到山頂。又走了十幾分鍾,眼前忽得開闊,一座大墓立在面前。遠處山巒亭臺,歷歷可辨。
“葛老師,我來看你們了。”肖亞清佇立在墓前,看着墓碑講。林坤遞過從墓地香燭店裏買的線香,她拜了幾下,便蹲下開始燒紙錢,不一會火光彤彤。
“我這次回來是想要調查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並且徹底解開螭龍紋甲骨的祕密,若是能夠成功也算對得起你們”
肖亞清自顧說着,盯住墓碑,彷彿他們就在眼前。太陽射在身上熱氣騰騰,林坤額頭蒙上一層汗珠,站到她身旁,一聲不響,心裏想道:“這寶鼎上究竟藏了什麼狗屁千古祕密,那夥歹徒究竟是什麼人”
“走吧。”肖亞清突然開口。
他們默默調頭下山。
“肖老師,可以出發了吧”姒瑋琪問,她從懷裏裏掏出錦帕,遞給肖亞清,“請節哀。”
肖亞清道了聲謝,但她捏着錦帕之後,覺得這方手帕非常精緻,便忍不住仔細審視了幾眼,“好漂亮的手絹,如今大家都用紙巾,姒小姐的這方錦帕像看着稀罕東西。”
“您要是喜歡就送給您了。”
“我怎麼好意思奪人所愛呢。”
“哪裏,肖老師是講究之人,錦帕贈佳人,是個吉祥之意。”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肖亞清小心翼翼把錦帕裝進包中。
從墓園出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一行人直接去了賓館,林坤也顧不得喫飯,倒牀上就睡。醒來後,就接到了姒瑋琪的電話,叫他去她房裏。
林坤去的時候,姒瑋琪正在書房看資料,許倩倒了一杯水給他。
“怎麼這麼遲”
“起不來。”林坤垂頭說道。
“喫飯了嗎”
“還沒。”
“那先喫飯吧。”
“這家的菜確實不錯。”林坤邊喫便說道。
此時,姒瑋琪微微一皺眉,林坤立即反應過來,“對不起,食不言,寢不語。”
外面藍白濛濛,幾條青紫色雲帶抹在天邊,太陽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塊敞亮背景,一派清爽。
“喫完了飽了”
“嗯”
“你看看外面,看出點什麼”
林坤好奇地朝外面望去,下面街道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怎麼了沒事啊”
“再仔細看看。”
林坤心頭一凜,姒瑋琪接連兩次叫自己仔細看看,這說明外面一定有問題,於是仔細瞧了瞧,“外面的那些人確實有些奇怪,怎麼來來回回的走,一直沒有離開過”
“表少爺,咱們被人盯上了。”
“什麼”林坤還是有些不敢想象。
“不會是橫田株式會社的人吧。”
賓館前的大街上滿是車輛,緩緩前進,大城市永遠那麼堵。
“這個賓館是不是剛建成不久”姒瑋琪對着資料突然問道。
“是的,蓋了大半年,上個月纔開張。”許倩在把資料交給姒瑋琪前已過目一遍。
“媽的”林坤感覺自己是着了道了,心裏不爽。
“賓館緊貼大路邊,這會有噪聲,不利睡眠。”姒瑋琪分析道,“但是偏偏這裏的生意還不錯,這說明什麼”
許倩拿出羅盤,走了一圈,“醜山未向,山向很好,雖然有點偏差,好在樓前旺星未破。青龍位有個圓形大花圃,中央矗立一方十來米高太湖石。這個設計非常好。在市區,一座樓的風水能得六十分就不錯了。琪姐,你是不是也懷疑,這座樓可能也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