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首太玄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蘸酒寫詩幹不了
    “爸,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沒什麼事,還是早點回去吧。”何婉柔本來面色還可以,只是當何伯明把目光轉向她,瞬間猜到了什麼,神色一冷,露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緊接着又轉頭對趙玄道:“趙先生,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你想要多少錢,開個價,一會兒我就讓人把錢打到你卡上。”

    “婉柔”何伯明神色一惱。

    趙玄擺擺手道:“不必了,百鬼纏身的命格沒有真正解決,貧道也不好意思收錢,倒是傅姑娘”轉頭看向傅紅綾道:“貧道的三千三百萬,不知何時能夠到賬”

    傅紅綾一呆,沒想到趙玄不收何婉柔的,偏收她的,臉上有點掛不住道:“你確定真的給我把劫難解除了萬一你騙我怎麼辦”

    趙玄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你現在出去,如果今天死了,你的錢貧道一分不要。如果沒死,明天一早就把錢打給貧道。只是貧道這裏從不拖欠,若是你明天沒死,也沒把錢打過來,恐怕貧道要親自從中取一個。”

    從中取一個

    取錢還是取命

    傅紅綾心底一陣寒冷。

    趙玄說這句話的時候,輕輕鬆鬆,面不改色,但其對生命的漠視顯露無疑,傅紅綾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此等輕言生死之人。

    別人談到生死或許只是玩笑,而他卻給人一種恐懼的真實感。

    簡單來說,他真的會殺人

    傅紅綾心中砰砰亂跳,忙道:“不不用了,我馬上就打給你,你卡號是什麼”

    趙玄哪裏知道對方一時間會想那麼多,詫異對方轉變快速之餘,隨口將自己的銀行卡賬號說出。

    傅紅綾聞後緊忙去轉賬。

    何伯明自剛纔就一直皺着眉,這時請趙玄坐下,問道:“趙先生。不知您現在在哪裏下榻”竟是起了將趙玄留下的心思。

    何婉柔現在的百鬼纏身命還沒有解決,何伯明又不知道趙玄到底有沒有用龍珠把何婉柔的命格遮掩住。相比於趙清都,趙玄給他的信任感畢竟低了一層。更何況,就算趙玄真的把何婉柔的命格遮掩住。鬼知道三十年後趙玄還會不會再回來

    他之前就想撮合趙玄與自己女兒,無外乎是看中趙玄的能力。如今見女兒不願,自己也覺得自己欠考慮,但卻也想留下趙玄,以備不時之需。

    聞聽趙玄剛剛來到這個城市。還沒有找到住處,馬上邀請道:“趙先生師徒都對我家大有恩情,來了這裏,自然沒有讓趙先生住旅館的道理。如果趙先生不嫌棄,不如就住在這裏怎麼樣”

    趙玄聞言心中一樂,暗道:“瞌睡來了就給送枕頭。”他正愁找不到機會留下,免得他離開之後,何婉柔把龍珠搞丟了。聞言哪有拒絕的道理大點其頭道:“如此就麻煩何先生了”

    “不麻煩,不麻煩。”

    何伯明眯眼一笑,似乎十分開心。

    “喂。我爸爸把你留下來的,你不住他那去,住我這裏做什麼”何婉柔看着趙玄就一陣來氣。

    昨天何伯明把趙玄留下來,何婉柔還以爲她爸爸是要讓趙玄住他那。沒想到何伯明離開的時候,竟然讓趙玄住自己這。更沒想到的是趙玄連推辭都沒推辭,點頭就住下來了。

    這麼沒皮沒臉趕都趕不走的行爲讓她如何不氣

    此時正是清晨,燦爛的陽光直房間裏,像一束亮閃閃的金線。

    趙玄坐在窗臺,背對着窗口,左手持扇。右手拿毛筆在扇面上一筆筆勾勒,陽光照耀下,讓他的身影布上一層聖潔。

    面對何婉柔的呵斥,他仿似沒有聽到般。依舊全神貫注的用毛筆在扇面上畫着什麼。

    何婉柔越看越來氣,蹬蹬蹬走到近前,待看清扇面,忽然動作一頓,嘴角掀起一絲嗤笑,道:“我還以爲你是真的畫畫呢。原來只是裝模作樣”

    卻見趙玄手持扇面上空無一物,只是一張白紙,在扇面上“作畫”的毛筆上也沒有半分墨水。筆尖處雖然也是溼潤的,旁邊也擺着一個碗,趙玄還時不時的拿毛筆往裏蘸兩下,但裏面盛的卻不是墨水,而是清水不,是酒水

    淡淡的酒香味漂浮在窗臺四周,混合着窗外的花香,芬芳四溢,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趙玄面對何婉柔的恥笑,表情不變,面色如常,眼皮都沒擡一下,淡淡地道:“何姑娘豈不聞蘸酒寫詩詩不幹,道劍殺人人不駭”

    蘸酒寫詩詩不幹道劍殺人人不駭

    什麼意思

    何婉柔才懶得管什麼意思,冷哼一聲:“裝模作樣”扭頭便離開了窗口。

    她可沒興致與趙玄囉嗦

    既然趙玄已經住下了,她又沒辦法改變她父親的決定,只要趙玄不騷擾她,愛住住去

    後面,趙玄擡頭看了一眼何婉柔的背影,無聲一笑,低下頭繼續用蘸酒的毛筆在扇面上寫寫畫畫。

    所謂蘸酒寫詩詩不幹,道劍殺人人不駭,是說的呂洞賓的一則故事。

    傳說呂仙祖歷江湖山水,有一天到了江西廬山的真寂觀,坐在一井旁,正在擦拭手中的寶劍,來了一名道士,自我介紹名叫侯用晦,問呂仙祖:“你常帶劍出遊,走江湖,劍有什麼用”

    呂祖答:“天下一切不平事,都可用劍剷除”

    侯道士聽呂祖這麼一句話,就感到這個人不平凡,於是,邀他入觀招待酒果,聊天之間,兩人論道述志,侯道士並於言談之間,大誇呂仙祖,道:“先生道貌清高,必非風塵中人”

    呂仙祖心裏明白,這道士給他戴上高帽子,只是想探聽他的底蘊。因而只是微微一笑道:“萍水相逢,且喝個痛快。人生難得一知己,更難得一醉。來我們大口的喝酒,談這些身世有什麼意思”

    呂仙祖喝得大醉,拿起一隻筷子,醮酒在壁上寫詩,詩說:

    欲淬鋒鋩敢憚勞,凌晨開匣玉龍嗥,

    手中氣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條。

    奸血默流隨水盡,兇頑今逐漬痕消,

    削除浮世不平事,與爾相將上九霄

    呂仙祖用筷子醮酒在壁上寫詩,隨寫隨幹,好像看不見什麼字跡,可不一會兒,竟見墨跡燦然可見,且筆力透過壁後。

    侯道士見此不禁大驚,大爲歎服,於是再問:“劍法如何請稍賜教。”

    呂仙祖答道:“有道劍,有法劍。道劍能出入無形。至於法劍則只是一種劍術,是俗眼也能分辨高低的,這不過是一般道士用劍術除妖去祟而已。”

    侯道士於是再問道:“如果一個劍客用道劍殺戮奸人頭,在大庭廣衆人羣中,豈不是太驚世駭俗,令人不忍嗎”

    呂仙祖說道:“人以神爲母根本,氣爲子表象;神存則氣聚,神去則氣散,道劍只在戮殺他的精神,則人將自行喪亡,或者以他人之手製伏他,就是以天道相剋,懲罰頑劣惡徒。”

    呂祖這一段論劍之道,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說,用道劍殺人,未必見人頭落地。而只是戮其人之神,神滅則身亡,又如民俗中所謂天打雷劈,不也是殺人的一種嗎

    侯道士聽了,不禁更爲歎服,說是真仙的論劍。至此,方始起立向他一鞠躬:“請問大師貴姓高名”

    呂祖說道:“不瞞你說,我就是呂嵓也。”說完,便把手中劍向空中一拋,化成一條青龍,一躍而上,跨龍而去。

    趙玄早已成就道劍,但蘸酒寫詩,卻只是一時兒戲。

    他此時手中的摺扇,是他小妹趙靈兒贈與他的那柄雲紋龍牙折骨扇。

    此扇也不知是何材質所造,普通筆墨竟然留不下半分字跡。

    趙玄也是一時無聊,這纔想到“蘸酒寫詩詩不幹”的這則典故,以酒代墨,在扇面上寫寫畫畫。

    至於他所寫的畫的,是否會像呂先祖一般再次顯形,就連他也不知道。

    只是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何時,一縷淡淡的墨香,在房間中飄起。

    何婉柔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剛打開門,就被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這纔想起家中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擡頭向窗臺望去,只見趙玄依然保持着早晨的姿勢,手持摺扇,在窗臺前寫寫畫畫,也不知是不是一天都在做這一件事。

    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卻無心上前談話,徑直上了二樓。

    這倒也十分符合她冷淡的性格。

    只是之後一連數天,趙玄始終都坐在窗臺,保持着一個姿勢,似乎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這天週末,何婉柔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走到近前,問道:“喂,你整天在這寫寫畫畫,難道就沒其他事了”其實她還想問:就算沒別的事,難道連喫飯都不用只是她雖然沒看見過趙玄喫飯,但也沒看到趙玄不喫,一時間也無法確定。

    作爲一個成功的人,沒有辦法確定的事,還是藏在心裏爲好。

    但見何婉柔剛說完,趙玄筆鋒忽地一頓,似乎剛想起來般,一拍額頭,恍然道:“你不說我還忘了,確實還有其他事要做”誇的一聲,將摺扇一合,筆、酒、茶杯相繼收起。

    何婉柔:“”

    我只是問問而已,要不要這麼給面子

    她哪裏知道趙玄是真的忘了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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