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並不是沒有追兵,只是超近道水路與追兵巧合錯開,而關嶺郡是最後一道關卡,官員顯然也已經接到了京城的通知,他們懷中那有特權的侍衛金牌也沒有用了。
暮傾雲與夏侯子曦早有準備,不光易了容,還不在着顯眼的白色衣袍。
他們倆牽着各自的馬匹走在太妃坐的馬車前方,不動聲色地觀着擦肩而過的一隊隊兵士與百姓。
“不能出城,這可怎麼辦好”臉部黝黑的她擔心地聲道。
夏侯子曦臉色凝重,好似感到局勢從未有的緊張,“先找家客棧臨時歇歇腳”
她點了點頭,恰好見身旁的一條巷子裏有家客棧的旗幟飄飄,就向駕車的肖義示意跟着,爾後牽馬拐入。
這家還算高檔的客棧雖地處巷,卻是繁華鬧市中取靜,正合她心意。
她把馬交給夏侯子曦,親自走到馬車前,心地攙扶着太妃下了車,緩緩地向裏面走去。
要了間上好的房,吃了東西,暮傾雲見太妃容色憔悴,好像很疲憊似的用手支着桌子,眼瞼不時合一下。
她就提出再給太妃要間房,讓太妃歇一會兒。
這個提意,太妃沒反對,也沒言語。
一切安排妥當,夏侯子曦向暮傾雲道要出去一趟。
她知道他肯定是出去想辦法出城,給他理了理黑色錦紋的衣領,道了句關切的心話,爾後看着他帶着肖義出了門,而她因懷孕反應。也懶懶地向榻上躺去,迷迷糊糊地就進。入了夢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雨淅淅瀝瀝的叩窗聲吵醒了她,目光便投向半開的鏤空雕花窗。
窗外雨滴連綿。不時溢進一股清新的空氣,而即便是簡陋陳舊的屋,也透着古色古香的味,她不由得暗自喜歡起這個突然來到的朝代,心無雜念,就靜聽着雨滴聲。
有偷
突聞門外有輕微的什麼掠過聲音,儘管很聲,卻瞞不過她,就條件反射似的彈跳而起,一個箭步竄到門邊。側耳聆聽。
很是奇怪,剛纔明明聽得有什麼東西掠過,這會兒倒是萬籟無聲,靜謐得嚇人。
她輕輕地拉開門,探出半個頭。
這是一個光線昏暗。七拐入拐的封閉迴廊,沒有廊窗,不可能有風吹過。
她疑惑重重地蹙着眉,驀然看見地下有些模糊的水漬,好像是腳印,就好奇地向水漬看去。
不是很清晰,而一直延伸到盡頭。
她自然反應地瞟了眼隔壁太妃住的屋。恰巧太妃的屋門這時被緩緩拉開,就趕緊縮回身子,同時關上了門。
沒幾秒,門外就響起了太妃叩門的聲音,並伴隨着那聽起來還算是親人的話,“雲兒這都下雨了。還能出城嗎”
她稍稍一愣,這可是太妃第一次喚她名字,在又慌又高興之下把門打開。
太妃披着件深紅色的暗紋牡丹花外衣,那頭仍舊如墨緞一般的青絲散披着,一臉的慵懶樣。好像剛睡醒。
她急忙迎上一個燦爛的笑臉,爲了避人耳目,那皇宮裏的稱呼早就改了,“母親夫君還沒回來”
“曦兒出去了”太妃霍地一皺眉,宛若沒想到夏侯子曦沒在客棧,她的臉隨即冷卻,向暮傾雲聲地低斥,“外面都下雨了,你讓曦兒帶傘沒有”
“這個”暮傾雲一愣,一時語塞了。
一直以來,都是夏侯子曦在照顧她,她還真沒想到要他出門帶傘這事,何況這變天,誰得準。
“怎麼你這粗心大意的懶女人”太妃不悅地瞥了眼她,一拂袖,動作極快地轉身走出了門。
暮傾雲霎時瞠目結舌,直到那扇門重重地砸響,纔回過味來,“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就成懶女人啦變臉也太快了”
她惱怒地衝着那門一撅嘴,負氣地向窗戶走去,還不如沒聽到剛纔那聲似親人的喚,這會兒,倒是心緒無端地煩惱起來。
門沒一會兒又被推開了,她以爲還是太妃,趕緊回過身來準備施禮,不想就見夏侯子曦一閃而進。
他此刻已經換了身陌生的黑色兵士衣服,而身後的肖義也是着一身兵士服,胳膊肘兒上還掛着一個大包袱。
倆人頭髮與衣服溼漉漉的,有幾分狼狽,臉上卻有幾分欣喜流露。
夏侯子曦未等暮傾雲話,就從肖義的手中接過那大包袱,從中拿了套與他身上一樣的兵服出來,聲地向她道“快換上”
他先是點頭,後眼中溢出一道迷惑的流光,卻沒回答她話,向換衣服的她道“趕快把這套也給母親送去。”
她回想起剛纔喜怒無常的太妃,委屈地道“只是母親不知願不願意換這身衣服”
“母親會的”他赫然一笑,直道她多慮了,像是時間很緊,推着她出去。
她便依他所言,拿着那衣服大步向隔壁走去。
太妃正躺在榻上,眯着眼看着門開,很是淡然,宛如剛纔沒發生那不愉快的一幕。
她濃密的羽睫垂下,心慌慌地走上前,便道衣服是夏侯子曦讓拿來的。
太妃冷冷地看着她把衣服攤開,無奈地皺了皺眉,隨後就默默地換上。
客棧門口,十多個兵士正冒雨穿過,見最後一個兵士遞眼神點頭,夏侯子曦領着他們幾個不動聲色地出了門,緊緊跟在後面。
暮傾雲不知道怎麼會有一隊兵士從這兒路過,而那最後一個兵士的回頭,令她猛然憶起了王府四大護衛殘之頭的殘雨。
曾聽到夏侯子曦過。殘雨守在南疆的大門。
她暗自抿了抿脣,原來,他不是茫然地出門,而是x有成竹地尋殘雨想辦法去了。
易了容。最忌水,可屋檐水雖滴滴答答,但那雨卻在這刻奇蹟般地變了,毛毛細雨,不會亂了妝容。
這一隊兵士不是普通的兵,而是檢修城牆的工兵。
“北城門檢查完了,還得冒雨檢修南城門。”一個工兵聲地低嘀,看來,雨天工作,情緒不佳。
“少廢話”最後的那工兵便低聲怒斥。
城門打開。一股空前絕後的原野清新氣息逼來。
暮傾雲立感逃出牢籠,前途一片光明。
就見那領頭的工兵不慌不忙地吩咐兵士散開檢查,爾後就向夏侯子曦悄然一拱手,低聲道“大人沒有馬車,只在前方的樹林藏了四匹馬。委屈了王爺。”
夏侯子曦見那些工兵的身影消失在濛濛細雨中,向領頭的工兵微微一笑,叮囑,“心了”
領頭的工兵又恭敬地拱手,他便帶領他們急速向雨霧中衝去。
“終於迴歸王土了”夏侯子曦一邊打馬緩行,一邊意氣風發地道。
暮傾云何嘗不是感到海闊天空,任鳥飛行。“你什麼都可以不用顧忌,放開手腳的幹了”
騎在馬上的太妃看起來很緊張,但總算還行,她猛然聽到他們夫妻倆含義很深的對話,眉頭一擰,微微側首。“你們這話什麼意思”
“母妃沒什麼事”夏侯子曦斂了那絲得意之色,忙答。
暮傾雲暗中吐了吐舌頭,心中那些重大的事當然不能讓太妃知道,不然,剛接受了隨夏侯子曦回王土的太妃又不知會做出何反應。
肖義岔開話題。“這天可真不是一片天,這地兒雨水充足,可蟬郡可雨水不見”
“天當然不是一片天,好比關嶺郡與黥洲郡,就是不一樣的天空。”暮傾雲心中一樂,漫長而美好的思緒在這會兒展開,接過話巧笑道。
“可前方分明也是雨濛濛,沒有不是啊”肖義一時未理解暮傾雲話的意思。
夏侯子曦猶如不忍肖義苦思,輕語道“細分起來,就是皇土與王土”
這下,肖義明白了,衝着前方大聲叫喚起來,“人看見了。在王爺英明的領導下,前面就是陽光普照。”
“哈哈”
“咯咯”
一路急奔,天黑時分那黥洲郡就隱隱綽綽可見,可相隔着護城河的城門如關嶺郡一樣緊閉。
幾人的到來,早驚了守城的兵士,上面一時間火把移動,人頭攢動,卻不慌亂。
夏侯子曦拉住白馬,氣貫長虹地要鎮南大將虎一博出迎。
守兵見是四個身穿不同款式的兵服人,便怒斥起來,讓趕緊滾開,還是後趕來的尉眼神極好,見夏侯子曦器宇軒昂,就阻止了手下的怒吼,急跑向城牆下。
十多秒後,可能亦是被驚動的虎一博帶領着衆多的將尉到了城牆上。
他定睛一看,剎時喜悅流露,急忙大喊着開城門,是王爺到了的話。
這話如一顆炸彈,頓時引來響徹天地的一片歡呼聲。
吊橋放下,厚重的城門打開,步出一身軟細黑盔甲威風凜凜的虎一博與各位將士。福利 ”songshu566”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