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書嚇的一頭汗,解釋着,“我攔不住。”
賀景承撇了一眼,雙眸通紅的沈清依,而沈清依正死死的盯着他。
“你先下去。”
祕書連連點頭,剛剛嚇死她了,以爲賀景承會因爲她的失職而被訓斥,畢竟現在他的脾氣可是陰晴不定。
賀景承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給了嚴靳一個眼神,讓他把念恩抱出去。
嚴靳會意,哄着念恩,“走,叔叔帶你去喫好喫的怎麼樣?”
念恩睜着眼,睫毛閃了閃,看看賀景承,又看看沈清依,伸手拉了拉賀景承的衣角,“她是誰?”
這時,沈清依的目光投向念恩,眼神惡毒極了。
他怎麼沒死?
爲什麼還活着,還長這麼大了,看樣子,還和賀景承相認了。
“無關緊要的人,你先跟嚴靳出去。”
嚴靳配合的上來抱起念恩,“我們走,叔叔知道有個地方的蒸蛋,特別好喫,跟果凍似得,又嫩又滑……”
慢慢嚴靳的聲音消失在走廊內,辦公室裏,似乎只有沈清依粗重的喘息聲。
她已經失去了和賀景承,好不容易攀上樑子薄,爲了拴住樑子薄,她這段時間都和樑子薄在一起,看了今天的新聞,才知道,劉雪梅出事。
她在看守所看過劉雪梅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賀景承乾的。
“你怎麼能那麼對待我媽?”沈清依質問,“怎麼說,我們都好過……”
“好過?”忽然賀景承打斷她的話,“我們好過嗎?”
賀景承邁起腳步一步一步逼近她,“我怎麼不記得我和你好過?!”
沈清依不由得往後退了退,聲音都顫了,“我們好過的……”
呵呵!
賀景承冷笑了一聲,一把扼制住她的下巴,目光陰沉凌冽,“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有這本事。”
沈清依終於覺得自己衝動了,她不該不聽媽媽的話,不要來找賀景承。
現在他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肯定恨毒了她的。
但是她看到,自己的親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還被扣上婚內出軌殺人的罪名,她就無法淡定了。
一氣之下她衝到了萬盛集團來找賀景承,現在看着他,她才覺得自己當時太沖動了。
“都是我的錯,你放過我媽……”
“嗯?你錯了什麼?”賀景承的語氣,越發的咄咄逼人。
對上賀景承寒冷刺骨的雙眸,脊背發麻,但是心更加的疼,他爲了沈清瀾如此惱怒,他如此在乎沈清瀾?
“我沒錯!”
忽然沈清依改了口,“錯的是她沈清瀾,她本來應該陪張總睡的……”
啪!
一記猝不及防的巴掌,狠狠的打在沈清依的臉上,她一個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她捂着火辣辣的右臉,嘴裏涌出腥鹹,驚恐萬分的望着賀景承。
她以爲,她跟着賀景承四年,多少他會念着一點情分,但是不成想,他竟這般冷血。
賀景承叫祕書拿了一塊毛巾過來,好像他剛剛碰了多麼髒的東西一樣。
祕書走進來,瞄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女人,暗暗的想,她也有今天啊。
以前她還是大老闆的未婚妻時,那次來,不是對她們吆五喝六的,那趾高氣昂的勁,好似她是這裏的老闆似得。
沒想到,沒想到,她會有今天。
賀景承接過毛巾,慢條斯理的擦着手,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沈清依,“我不管當初頂包的主意誰出的,參與的人,一個也別想好!”
賀景承將擦完手的毛巾一擲,砸在了沈清依的臉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感情?
不是她冒充沈清瀾,他會和她有一毛錢的關係?
現在來和他談感情?
想到沈清瀾因爲她們母女兩個,纔會坐了四年的冤獄,還因爲被她們收買了人,而受盡刁難,讓她連懷孕也無法申請保外候審,只能在牢裏把念恩生下來。
可想而知,她當時的處境,能把念恩生下來,她吃了多少苦頭,一想到,他的心就如被刀割了一樣的疼。
一點一點,侵蝕他的心肺。
他壓抑的沉呵了一聲,“來人,把人給我扔出去!”
很快,兩個健壯的保安人員,把沈清依架起來,沈清依掙着,“拿開你們的髒手,不要碰我……”
這兩個保安認識沈清依,以前是大老闆的未婚妻,他們真的能碰嗎?
一時間他們猶豫了,不約而同往向賀景承,以眼神詢問,他們可以碰嗎?
“難道我的話,你們聽不懂?還是想捲鋪蓋走人?!”
兩個保安嚇的一個激靈,他們可不想失去工作,不敢再懈怠,架起沈清依就往外走,沈清依掙扎,他們就抓着不讓她動。
“賀景承!”沈清依瘋狂的大喊,“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她還不是被我媽丟海里了,哈哈,說不定,現在連骨頭都不剩了……”
沈清依這個時候還挺佩服劉雪梅的,她竟然把沈清瀾給沉海了。
真好。
就算賀景承知道了又何妨?
還不是死了?
死了還有什麼?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就算賀景承現在想着,念着,時間久了呢?
“哈哈……沈清瀾她比我可悲……”
賀景承的雙手顫抖着,她,她真的沒了嗎?
他不信!
嘩啦!桌子上的東西,被賀景承摔了一地,他的身體微微彎曲,一手撐在桌子上,摁着胸口,好似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緩解一些痛楚。
嚴靳抱着念恩回來,就看見,辦公室裏一片狼藉……
嚴靳抿着脣,只是看,也知道賀景承這是因爲什麼。
他握着念恩的手,揉着他的手背,“念恩,你不想讓他傷心對嗎?”
念恩點了點頭,“但是我怎麼能讓他不傷心呢?”
嚴靳哄着念恩,“你叫他爸爸,他會很開心。”
想必大老闆的心裏,是非常期待念恩叫他爸爸的吧。
嚴靳將念恩放下來,拍了拍他肩膀,好似,將重大任務交給了念恩,“去吧。”
念恩眨着眼睛,看了看嚴靳,“我真的可以嗎?”
嚴靳重重的點頭,肯定的說,“你可以!”
嚴靳的話,好似給她打了氣,念恩邁着短腿,朝辦公室走去,賀景承沉浸在某種痛苦中,根本沒發現有人來,直到腿被抱住。
他低頭,就看見念恩緊緊的抱着他的腿,還眨着眼睛。
爸爸兩個字,念恩叫不出口。
以前,他期待有爸爸的感覺,這一個月,賀景承也給了他父愛的感覺。
可是,爸爸兩個字好陌生,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媽咪一定不喜歡看到你這樣的。”念恩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賀景承低頭,就看見念恩正睜着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
他的心一軟,他是沈清瀾留給他的念想。
透過念恩的眼睛,他總是能看到沈清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