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她在原地怔了很久,這才翻出陸勵成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立馬被接起,陸勵成欣喜的聲音傳了出來:“雅雅”
“是我,”葉小七緩聲道:“我想跟你談談。”
半個小時後,市中心一家咖啡廳,葉小七和陸勵成分坐兩邊,陸勵成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柔聲道:“雅雅,你找爸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小七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嗯,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能不能放了陳琛”
陸勵成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見他怔住,葉小七忙又道:“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我也並不是心軟,只是您知道的,我和他畢竟在一起過,我可以漠視他,不再跟他有任何關係,但是在我最困難,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只有他給我幫助,我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在監獄裏受苦。”
末了,又咬了咬牙道:“只要您答應,不管您提出什麼要求我都同意。”
此刻對於陸家來說,沒有什麼比陸素菲的命更重要,如果陸勵成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也會答應,只不過對陸家徹底死心而已。
陸勵成沉默而專注的看着她,半響後,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條件也有一個”
聞言,葉小七的後背立馬繃直。
熟料,陸勵成卻道:“我知道你心裏怨恨我們,但我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少,你媽媽也很不容易,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能每半個月抽出時間去陪你媽媽一天。”
葉小七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沒想到陸勵成的要求竟然這麼簡單。
看到她驚訝的神情,陸勵成苦笑道:“你以爲我會趁機提出讓你給菲菲捐獻骨髓嗎不會的,雅雅,你要明白,菲菲是我們的孩子,你也同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對你們的愛都是平等的,我和你媽媽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葉小七早就做好了陸勵成讓她給菲菲捐獻骨髓的準備,卻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心頭沉沉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陸勵成先開口:“孩子,你怨恨我們,我們不怪你,等你再長大一點,爲人妻,爲人母之後,或許會理解我們的苦衷。”
葉小七不想聽這些,這些話只會讓她動搖,讓她更加掙扎,她起身道:“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也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說完,轉身快步離開。
兩天後,東南監獄。
漆黑而狹小的房間內放着四張雙人牀,擁擠不堪,每個人身上都穿着統一的囚服,陳琛躺在其中一張牀上,雙手環胸,沉默的看着牆面。
他身上傷痕遍佈,有電棍打的,皮鞭抽的,還有不少鞋印,嘴角仍掛着淤青,樣子慘不忍睹。
可他從來沒有吭過一聲。
這是他應得的。
如果他沒有滿腹仇恨,沒有那些報復的念頭,又怎麼會傷害到無辜的小七
小七已經受了那麼多苦,那麼多罪,全都拜他所賜,可最後還是被他扔下了南海崖邊。
陳琛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恨不得代替她去受那些苦,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把小七放在葉家門前。
遠遠的看着,他就滿足了。
黑暗中,眼淚無聲滑落,陳琛若無其事的擦了一把,繼續盯着牆面發呆。
“23號,有人來看你。”
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向陳琛看來,陳琛怔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微顫起來。
他一個親人都沒有,王沖和幾個手下也在他的安排和掩護下逃出了國,誰會來看他
是小七,一定是小七。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葉小七,陳琛激動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他急忙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又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褶皺的衣服用力往下拉了拉,這纔跟着監獄長走了出來。
可惜,來人並不是葉小七,而是s.t集團的一個辦事人員,他把一份資料遞到陳琛面前,公事公辦的說:“陳先生,您在這份文件上籤個字,就可以出去了。”
陳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文件,好半響才擡頭,喃喃的問:“劉素雅她還好嗎”
辦事人員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抱歉,劉小姐的情況我不太清楚。”
陳琛舔了一下乾澀的脣瓣,艱難的問:“她沒有出什麼事吧”
“這段時間沒有聽聞劉小姐有什麼事情發生,”辦事人員耐心的說:“您要是想知道劉小姐的情況,可以出去之後自己瞭解。”
自己去了解嗎
他還有什麼臉見葉小七
脣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他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星期後。
夜幕沉沉降臨,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其中,霓虹燈光次第亮起,臨沂省被映照的好似一個琉璃世界。
知道陳琛被放出來之後,葉小七強迫自己不去打聽他的消息,出國也好,留在臨沂省也罷,去哪都很她沒有關係。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陪伴家人,不辜負爸爸對她的期望,好好跟李睿談戀愛,然後結婚生子,過完一生。
至於陳琛,就這樣吧,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裏,深深掩埋。
她如約去陪了蘇瑤一天,起初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是不停地看時間,蘇瑤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就笑着邀請她一起做甜點。
做飯是葉小七的強項,兩個人在廚房裏邊做邊聊,慢慢的也就沒那麼尷尬了。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察覺不早了,這才告辭離開。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前方亮起了紅燈,葉小七緩緩停下了車子,無聊的打量着周圍的夜景,舉目四望,突然覺得這地方很熟悉。
片刻後她纔想起來,當初被張素芬趕出家門,無家可歸的時候,她就是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公交站牌被陳琛撿回家的。
物是人非,不過一年多,她就從無家可歸的醜小鴨,變成了如今人人羨慕的白天鵝。
輕嘆口氣,她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個人。
好似橫戈在她心頭的一根倒刺,怎麼都拔不掉,時不時隱隱作痛。
恰在這時,綠燈亮起,趕走腦中雜亂紛紛的念頭,她緩緩啓動車子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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